刘谌闭着眼,右臂盖在眼睛上,左臂却在不停地挥舞着:不用安慰我了,这都过了一个月了,我也没那么难受,况且她亲口拒绝的我,她要是喜欢我,为什么要拒绝?
这哪有告白一次就成功的。这次出声的是唐绵:你再追几天说不定就喜提女友了。
我才不呢。刘谌伸直了胳膊,眼睛睁得大大的,观察着自己的指缝,故作轻松道:就她那样的,我才不敢要,莫名其妙就往人身上泼水,我一次,阿慕一次,那动作做的那个熟练,还不知道以前多少人遭过她的毒手呢。
你也被泼了?江慕之好奇道。
是啊,那时我和明夏吃得好好的,她忽然就泼了我一脸水
江慕之瞳孔骤缩,蹭的坐直了身子,语气听起来有些焦急:你说你和谁?
明夏啊,季明夏。
江慕之终于知道冷漠如斯的纪宁忱为何反应那么大了。
居然是季明夏。
那个从小和刘谌一起长大,贯穿了她整个青春期的女孩
所以,居然在这个时候,阿谌和纪宁忱就已经因为这个人起了冲突了么?
难怪了。
难怪后来季明夏明明只是点了个火星,却有燎原之势,瞬时就成了熊熊大火,燃尽了两人的爱情、两人的信任,还有两人重归于好的最后念想
阿谌。江慕之的眼底充斥着一团别人看不懂的情绪,只是语气听起来格外认真:我也觉得纪宁忱喜欢你。
是吧!林谨言只露出了个头,激动道。
江慕之继续道:她泼你,可能是吃醋了,你是不是和季明夏举止很亲密?
哈?刘谌愣愣地看着她:没,没有啊
刘谌仔细地回想着:她进来的前一秒,明夏就说,给大爷我笑一个。
嗯好吧。刘谌垂下头:是有些亲密,可她之前拒绝我了啊,还说把我当妹妹看。说到这,刘谌有些委屈地瘪瘪嘴。
谁稀罕当你妹妹。
可能是她从前没往这方面想,你忽然告白把她吓到了,她后来才想清楚的。江慕之分析着。
反正她是不信纪宁忱对阿谌无意的,过去那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在她的脑子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阿谌,有句话我不得不说,你和季明夏确实有些过界了,若是你想和纪宁忱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听我一句劝,离她远一点吧。江慕之诚恳地建议着,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好友再一次成为人人喊打的渣滓,不希望她的一生都将在悔恨和自我厌弃当中度过。
可她是我的好朋友,最好的朋友。
也没有说让你和她绝交,只是保持安全距离而已,你喜欢女生,这方面你一定要做好。
我知道了刘谌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过了一会,刘谌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子:对了阿慕,你什么时候学会吸烟的,跟哪个乌龟王八蛋学的?这玩意可对身体不好,能戒赶快戒了吧。
江慕之在心里默默地想,就是你啊,乌龟王八蛋。
阿慕,怎么不说话?
半晌,江慕之才轻轻道:戒不掉的。
倒是你,不要再沾上这玩意了
第12章
容非瑾已经好多年没有梦见过江慕之了,从那日她亲手决绝地斩断她们关系之后,就再也没梦见过,一次也没有。
可这回来的第一天,她却梦见了。
非瑾,你一定要过去么?温文有礼,器宇轩昂的男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眉头紧皱,面露难色道:我们才刚结婚,你就去看她,阿姨会看出来的。
容非瑾一刻也等不了,手腕挣脱了他,快步走向卧室,一想到母亲,容非瑾就烦躁不已,她懊恼地抓了下头发:我管不了那么多,我都按她的意思结婚了,她还想做什么?阿慕她出了车祸,我真的等不了了祺洛,我们赶快把离婚手续办了,我要过去看她。
只有把离婚手续办了,她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阿慕面前,告诉她曾经的那一切都不是她的真实想法
张祺洛也亦步亦趋:可你过去又有什么用?非瑾,你不是医生,你去了也只能干着急。张祺洛还在尽力挽回着:阿慕那边还有刘谌,林谨言她们,怎么也不至于让她没人照顾,可阿姨这边我们好不容易才稳住,可不能让她再受刺激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容非瑾骤然停在原地,猛的转过身,眼睛通红,黛眉倒竖,目眦欲裂,积攒已久的情绪在这时有如火山爆发一般,全都喷涌而出,歇斯底里道:
那是我的阿慕!我爱了一辈子的阿慕!刘谌她对我心有芥蒂,什么也不肯告诉我!我一点消息都没有,连阿慕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却让我什么都不做地待在这里!她出车祸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听你的,要演给我妈看给她寄了请帖,她现在还在安东市好好的!又怎么会出车祸!
一瞬间,空气安静地针落可闻。
半晌。
都是因为我容非瑾哽咽着,声音倏然低了下来。
她不禁回想起了去年那个决绝的夜,不知是谁把她与阿慕的亲密照片寄到了母亲那里,那时母亲刚被检查出罹患肺癌,已经住院了。身体本来就不好,被她气得更是直接晕了过去,醒来就拿着刀子以性命相逼,要她与阿慕分开,嫁给一个男人。
母亲是肺癌晚期,她实在不愿母亲在生命的终点留下遗憾,死不瞑目。母亲的性命与自己的爱情,她选择了母亲的性命。
她那时不知自己多久才能脱身,也不知张祺洛居然愿意帮她,和她假结婚,以为就此诀别便是永恒。
她知道阿慕的性格,若是知道真相,不管多久都会等她,可她哪里能那么无耻那么自私,一想到未来自己可能被另一个男人抱在怀里,压在身下,她就直泛呕,她怎么能让那么肮脏的自己玷污她的阿慕。
她想断了阿慕的念想,让阿慕不要等她,那晚的话说得要多狠有多狠
她说阿慕把她带到了阴沟里,害得她成了人人喊打的变态,要不是她自己早就嫁了个好男人,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是她阻碍了自己的幸福,还说自己现在想明白了,以前是不懂事,才说了要和她永远在一起,要她放过自己
我怎么可以那么对她,我怎么可以那么说她。容非瑾在原地转了几圈,长长的睫毛一颤,就滚落下来一连串的泪珠,她沿着墙壁慢慢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蜷缩成一团,把脸埋在双腿之间,喃喃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我不想的,我爱她,我爱她啊
她要是有什么事,我就去陪她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走不出来,却没有注意到旁边那个平日里斯文儒雅的男人露出的阴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