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吧。容非瑾眼睛一亮,得寸进尺道,与江慕之一前一后地上着楼。
到了三楼,江慕之一转弯,便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容非瑾也想进去,却被江慕之挡在了门外,江慕之垂首,淡淡地看着她。因为之前已经违背了一次原则,这次她拒绝得斩钉截铁:不了,我想睡觉了,再见。不等容非瑾继续说什么,就关上了门。
咚的一声,关上了的仿佛也是通往江慕之心上的门,容非瑾低敛着眉目,终是忍不住苦涩一笑,定定地站了好一会,才转身离开。
江慕之本身是没有洁癖的,可和白医燃待在一起待久了,也有那么点强迫症。虽然知道这里床单被套都是工作人员事先换好的,没有人用过,她还是穷讲究地拿出了自己的床单被套,换了上去,然后穿上自己的拖鞋,进了浴室。
水珠不断从花洒中喷射出来,从江慕之的额角滚落到下颚,最后滴答地坠落到地面,江慕之白皙美好的胴体被氤氲的水蒸气笼罩着,如梦如幻,黑色的发丝被淋得湿漉漉的,紧紧贴在身上。
她眼眸迷茫地看着四周,显得格外的脆弱,回忆起这几日自己的容非瑾的冷待,她忽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对容非瑾的态度有些过分了
其实细细想来,容非瑾上辈子除了移情别恋不爱自己,和自己的好友搅和在一起了之外,好像真的没有做错什么,阿绵的死,是因为自己开车技术不精,自己的死,也是因为自己死乞白赖偏要去江海市救她。
这世上爱得轰轰烈烈最后老死不相往来的痴男怨女比比皆是,可大多数最终还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像她这般惨烈的还真不常见。
说到底,她最后的结局还是她自己放不下,死缠烂打,才一手造成的
江慕之自二十七岁以后,愈发地寡言忧沉,如今在这昏黄的灯光下,氤氲的水汽中,模糊了五官的冷冽,不知所措得像是个幼时的少年。
自己以后要不要,要不要对她好一点
忽然,江慕之眸色骤变,目光凛冽,把开关转到了最右面的冷水,任由冷水肆无忌惮地把她浑身上下浇了个遍,在这寒蝉凄切之际,更是好似可以直接冷到她的心底,直到感受到那故态复萌、如同被春风撩起的野火的感情终于再一次被浇灭以后,才终于关了开关。
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快穿上自己事先准备好的浴袍,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江慕之想,容非瑾确实没有做错什么,可她也并没有做什么伤害容非瑾的事。用什么态度面对容非瑾,是她自己的事。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当年分手时容非瑾也是这么说的总不能她只是单纯的不想和容非瑾在一起了,就有人说她伤害了容非瑾吧!那天下单恋苦恋之人可真的是受尽了伤害。
况且,后来容非瑾都后悔了,说不定自己这样,还是成全了对方呢?
江慕之调整好心态,关上了灯,这两天她也属实累了,没一会,就陷入了沉睡。
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江慕之一觉醒来,就已经日上三竿,她昨天晚上就没吃饭,现在饿的有些眼冒金星,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江慕之手长脚长,迈着拖沓的步子先去卫生间洗漱,迷迷糊糊地边洗漱,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江慕之一跳,瞬间就清醒了。
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容非瑾居然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
江慕之蹙紧了眉,不知容非瑾又整什么幺蛾子,想了想,不耐烦地点开了微信的页面,给她发了个问号过去,把手机切换至响铃模式,就继续洗漱。
等洗漱,穿衣服还有收拾背包的一系列的事情都做完了,江慕之才想起,容非瑾怎么还没给她打电话,微信信息也没有一条。
她这才有种不对劲的感觉,拿起手机,拨过了那个熟悉地号码,可是。
第一个电话,没接。
第二个电话,依然没接。
江慕之已经不知自己究竟打了多少个电话,那抹不耐烦已经消失殆尽,她的眉头倒竖,浑身上下开始直冒冷汗,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虽然酒店内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可容非瑾一向喜欢晚上出去散步,她还长得那么好看她的脑子抑制不住地闪过许多女孩独自一人走夜路被害的事件,吓得她双手不停地抖瑟,险些没有拿住手机。
不会的,江慕之猛地摇头,想要驱赶走自己脑子里怎么的挥散不去的念头。
容非瑾从来没有过不接她电话的时候,相识十二年,也就只有江海市地震那么一次,这次是第二次,再加上之前容非瑾给她打的十几个电话,难免她不会多想。
若是容非瑾给她打得真的求救电话江慕之不敢继续往下想下去。
容非瑾江慕之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她轻轻地咬住自己的唇,语气虚张声势地笃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对面一阵忙音,便又是那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这过于熟悉的场景让江慕之的心骤然慌了以来,她的皮肤本就白皙,此刻更是显得脸色惨白。
她才二十岁,不会的,这里没有地震,容非瑾不会有事的。说不定她只是忘记带了手机,或者或者和她一样,因为调成了静音,没有听见。
江慕之着急得像是个没头苍蝇一般,无论怎么拼命地进行自我安慰,也抵制不住这生理性的恐惧,她深呼吸地几下,平稳住此刻过快的心跳。
江慕之,你要冷静。她告诉自己。
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坏人,你不能这样自己吓自己。不说容非瑾现在还不一定出事,只是几个电话而已,一切都还不能下定论,况且就算是真的出了事,你这样的心态,也只会成为你救她的绊脚石。
现在,首先要弄清楚容非瑾在不在房间。
江慕之抬起步子,因为腿脚发虚,踉跄了一下,显些跌倒,她打开了房门,才忽然想起,昨日是她先回来,她根本不知道容非瑾住在哪。
她强打起精神,脚步虚浮地走到了前台,面上根本看不出丝毫破绽,还是一如既往地淡然自若,只是小臂上起的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暴露她的恐慌。
你好,请问你知道昨日和我一起回来的那个女生昨天晚上或者今天早上有没有出去么?
前台小姐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摸不到头脑。不明白假如是同行,为什么她不知道自己的同伴住在哪?而且这人面上这么淡定怎么声音却听上去有些颤抖,难不成是我太吓人了?面上却依旧保持着礼貌,尽职尽责地回道:不好意思,女士,我并没有注意到。
江慕之在酒店大厅踱了几圈,和前台小姐商量道:那你看这样行么?我把她的手机号和姓名告诉你,你帮我查一下她的住房信息,我自己上去看看
或是你直接给她打个电话也可以。江慕之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不用担心透露她的信息会造成什么后果,我和她是一起的,不信你可以查一下我的信息,再不然你调一下昨天的监控也是可以的
我现在真的很着急,她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我打回去又没人接听,我很担心她会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