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2 / 2)

言外之意,就是愿意,纪宁忱眼眸瞬间亮起,又暗淡下去,若是容非瑾和江慕之活着的时候,也把话说开,该有多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带着唐绵,一起长眠于地下。

刘谌也没有想过,自己的余生居然又和纪宁忱纠缠在了一起。

白天上班,一起养个小孩儿,偶尔做个爱,日子过得也算自在。

白医燃过得也很好,独自把她和江慕之的公司发扬光大,而江慕之的另一半股份在容非瑾死时,一半给了刘谌帮忙还债,一半给了白医燃。

这部分的收益被白医燃用作慈善,给更多流离失所的人一个家,她还收养了一个孩子。

她很自律,也喜欢养生,努力并且认真地活着,把自己的身体保养地很好,不像刘谌,年纪轻轻身体却早已千疮百孔。

刘谌死时67岁,是她和纪宁忱重新在一起的第33年,白医燃去看了她。刘谌看白医燃那精神头,觉得她至少还能再活二十年。

在灵魂从身体抽离之时,刘谌想,看来这白医燃是想活到一百二十岁。还真是说到做到,说让容非瑾一世,便让容非瑾一世。

她可真勇敢。

那样孤寂的夜晚,满脑子故人与回忆,绝望地仿佛看不到人生的尽头,她却可以熬过来。

怪不得江慕之总说,白医燃是她见过最勇敢的人。

刘谌由衷地佩服她,慢慢地,她再也感受不到身体带给她的疼痛,她想,她就要,去见阿慕了

第99章(江白)时光机没有告诉江慕之

江慕之幽幽地睁开眼,随手摘下嘴上的氧气罩,只觉得头上很疼,像是被人拿锤子狠狠地砸了一下,腿也很疼,似乎断了。

她怔怔地看着粉刷地雪白的天花板,她觉得她好像忘了什么,心空了一块她似乎做了个梦,只是梦的具体内容记不太清,梦里阿绵还活着,阿谌也过得很幸福,还有她和容非瑾,容非瑾说爱她。

但那只是个梦而已。

她无比清醒地明白这一点。

嘀嘀嘀房间中唯一的声音让她无法不注意,她转头看去,见是心电图发出的声音。

所以,她这是在医院?发生了什么?

江慕之阖上眼眸,仔细回想了下,好像江海市发生了地震,她去做了志愿者,然后,救容非瑾时,被余震埋到了废墟下。

她那时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连老天都不收她,江慕之苦笑着。

砰。有东西掉到了地上。

江慕之循着声音的源头望过去,发现白医燃站在门口,已是泪流满面,怔愣地看着她,下意识念着她的名字:阿慕

地上是一堆碎片。

白医燃回过神,胡乱擦着眼泪:阿慕你等我一会,我去收拾一下。

她去卫生间拿出扫帚,把碎片扫走,才走到她病床前,似乎有些方寸大乱:对对,我还得给刘谌林谨言她们打电话!

诶,医燃江慕之喊道。

白医燃回头,等她问话。

江慕之抿了抿唇,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容非瑾呢,她怎么样了?

白医燃眼眸中失落一闪而过,在心里忍不住唾弃自己:在隔壁病房,你要见她么?

江慕之摇摇头:不用了,知道她没事就好。

她垂眸,浓密的睫毛在脸上落下浓重的阴影,惨笑一声:我们终归是不可能了,不见也好。

白医燃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抿着唇:那我去打电话了。

去吧。

大概半小时后,刘谌和林谨言便气喘吁吁地来到了病房。

林谨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她做梦都想江慕之醒过来,可真见了面,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来了?江慕之平静地说。

来了。林谨言点了点头。

你不怨我了?

早就不怨了。林谨言苦笑道:抱歉,当初是我不对,我的言辞太过激烈,而且,明明阿绵她走了,你才是最难过最愧疚的人,我自诩是你朋友,却还在你伤口上撒盐。

明明这是江慕之一直想要的,在此刻,她却有种想哭的感觉,她忽然觉得,或许好好活下去,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我睡了多久?江慕之冷不丁问。

十来天了。刘谌回答。

江慕之点了点头。

刘谌三人都各自有工作,这十多天,不可能三个人一直耗在那里等江慕之醒来,所以她们三天一轮班,照顾江慕之,而今天,恰好轮到白医燃。

门忽然被重重推开。

容非瑾一瘸一拐地进了门,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身后的纪宁忱赶紧过来扶起她。

阿慕。容非瑾痴痴地抬头望向那张熟悉的脸,淡漠的眸子,高挺的鼻梁,还有薄薄的嘴唇都曾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中。

而如今,在她眼前。

小心一点。江慕之面色不改,眼眸仿若一汪静夜的湖水,无法掀起任何波澜。

我容非瑾唇瓣嚅动,却又不知说什么是好,说什么?说曾经那一切都不是她本意?说她不过是被母亲以死相逼?

我爱你。

江慕之的眼底骤然满是震惊,心像是被什么重重击中,浓烈的情绪在胸口激荡。

只是下一秒,下意识抬手摸到迄今还在脖子上挂的小罐,倏然想起躺在血泊中的唐绵,又渐渐恢复平静。

不重要了。她说。

容非瑾瞳眸晃动了一下,眼眶霎时湿了,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她的眼皮不自然地闪着,点了点头,而后转身,拖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出了病房。

就像褶皱的纸无法抚平,逝去的时光无法重来,她的爱人也不再属于她了。

江慕之一直看着她,宽大病号服底下的身躯似乎格外瘦削,她的心习惯性地抽痛,痛得她渐渐麻木,直到背影消失在转角,门关了上。

江慕之始终望着她来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叹了口气。

她终究,还是要在这世上踽踽独行,完成和唐绵的约定。

活下去,然后忘了她。

就像她说的,不重要了。

不管那人爱不爱她,不管那人究竟因为什么离开她,都不重要了她的未来,终究与她无关。

在医院的日子很平静,平静得有些无趣,好在江慕之很快就可以坐上轮椅,四处看看。

散步的时候,她可以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深情又悲哀地望着她的身影。

她知道那是谁,却一次也没有回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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