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谨言见她恢复得很好,松了口气,又去看了眼唐绵,然后便订了回西北的机票,她们又一次走向分离。
不过和上一次不同,江慕之终于不用躲到角落,可以光明正大地送走她。
又过了几日,江慕之三个人也回到了安东市。
走前江慕之还劝过刘谌:我听说纪宁忱离婚了,你现在也是单身,不然就留在江海市,再和她试试?
刘谌摆了摆手,语气苦涩:又不是我想和人家在一起,人家就愿意和我在一起的,我现在这个样子,她估计也看不上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
刘谌只是摇头:我还是不要自找没趣讨人嫌了。
江慕之见说不通,便也没再劝她。
走过这一遭,江慕之的生活似乎也没什么变化,还是一个人生活一个人住,只是白医燃每天工作结束都要过来一趟,每名曰她腿脚不方便,要给她做饭,要是时间晚了,就赖在她家不走。
只是,白医燃的目光越来越露骨,行为也不再遮遮掩掩,就差在脸上写上我要追你四个大字。
江慕之也不是傻的,自然看出了她是什么意思。
可即便如此,江慕之也没办法赶她走,毕竟人家好心好意过来给你做饭,你总不能恩将仇报,大晚上,若是白医燃真出了什么事,她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慢慢的,白医燃就这么登堂入室,甚至把行李都带了来,正式霸占了江慕之家的客房。
两个人很默契地没有说透,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
甚至刘谌都觉得她们在一起了,偶尔来家里喝杯酒打趣她,她也不反驳,只是轻笑。
还是白医燃先挑破的。
那天白医燃刚接到一个单子,她本身也不像江慕之这么能喝,自然喝的醉醺醺的。
江慕之加完班就去酒店门口接她,瞬间被她扑了个满怀。
家里很暗,江慕之费劲地把全然依靠在她身上的人拖进卧房,为她脱下鞋,盖好被子,但没换衣服,江慕之还是无法迈过这一步。
临走前却被床上的醉鬼抓住了手腕。
江慕之,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很久了。
江慕之忽然有了逗她的想法,笑着问:
我不知道,你给我说说,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白医燃和平时截然不同,掀起眼皮,看着她傻笑:就,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江慕之一怔,这么早么?她有点心疼对方,却又抑制不住地想起容非瑾,然后便是钻心地痛。
她不禁想,若是当年,她是和白医燃谈恋爱,如今又会是怎样光景?
总之,不会是现在这样。
可没有如果,她爱的人终究是容非瑾,一切在那个雨天就已经注定。
她勉强平复下汹涌的心情,想了想,又问:那你为什么要辞职?
之前白医燃告诉她,是因为不想再活在父母的阴影下,见她来安东市,便也想来这边打拼出一片天地,但假如白医燃最开始就喜欢她,兴许,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想守着你。
果真。
江慕之的眸光晃动,喉咙耸动,定定地看着床上的人原来,这个世界居然真的有这么傻的人么?
不求回报,只是傻傻地等。
江慕之想,或许若不是这次地震,白医燃真的会守着这个秘密,守着她一辈子吧
不管后来她的身边会否有其他人。
良久,一声悠长的叹息在空气中回荡。
值得么?
半晌,也没有得到回答,握着她手腕的女孩陷入了沉睡,却依旧不愿放开她的手。
江慕之就这样坐在她床边的地上,遥望静谧的星空,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白医燃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刷牙洗漱,只是看江慕之的眼神有些躲闪。
等晚上回家吃饭时,白医燃才按耐不住,在江慕之收拾碗筷时抓住她的手腕。
江慕之不禁有些无奈:昨晚抓了一晚上,还不够么?
白医燃恍若未闻,直直撞进那双漆黑的眸,问:我们算什么?
江慕之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思考片刻:朋友?闺蜜?
看她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一个转折:那肯定不是。
白医燃顿时松了口气,看着江慕之那张倾城绝色的脸,紧张极了,不禁咽了口唾沫,身体开始发抖,颤着嗓子说:其实昨晚的事情,我都记得。
白医燃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打破了平静:其实我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
空气顿时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江慕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了下窗外,又看眼前人。
她组织着语言:我
舔了舔嘴唇:你知道,我忘不了容非瑾,我的心在她那里,不论是在这个世界的哪一个角落,我们相聚或别离,哪怕明知一切都回不到最初模样,我都还爱她。
江慕之的心头有着浓重的泪意,她低下头,不再看白医燃,勉强扯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
医燃,我不想绑着你,我觉得你值得更好的,不然你
她的声音接近哽咽,说出了最后一句话:还是忘了我吧。
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拖鞋敲在地板上的声音响起,一直到门口。
江慕之内心渐渐变得恐慌,又带着不舍,却始终不敢抬头看,她生命最后的温暖也要离她而去了。
她想开口挽留她,但她知道她不能,她不能这么自私,从前不知道白医燃的心思也就罢了,现在又怎能成为对方寻找幸福的绊脚石?
想象之中的开门声没有出现。
峰回路转。
那声音又从门口蔓延回她的面前。
抱歉,我还是做不到。白医燃苦笑一声:我可能连从你面前离开都做不到你一定想象不到,你心里骄傲冷静的白医燃居然卑微到,总是躲着阴影下,偷偷看着你的背影。
她也想光明正大地站在你面前,贪婪描绘你的脸,你的唇,你肌肤的每一寸,可她的身份注定她不可以。
她是容非瑾的朋友。
可她还是那么死脑筋,那么固执,明知这样是错的,却还是想留在你的身边。
白医燃顿了顿,江慕之猜她此刻一定是眼眶通红,满是深情地注视着自己,可她不敢看,她怕了。
我知道你可能还是无法忘记容非瑾,纵使你的心在她那边又如何?我一样愿意陪伴你扶持你余下半生。
医燃,你不必
让我说下去。白医燃态度坚决。
江慕之,我不需要你的爱情,我只想陪着你,待在你身边的那个位置,你把我当亲人,当朋友,哪怕当成一个搭伙过日子的人都可以如果你拒绝我,说不定我会就此孤独终老,江慕之,你忍心么。
白医燃就是在要挟江慕之,因为她没旁的办法,容非瑾和江慕之已是不可能,如今江慕之彻底把自己锁在外人够不到的内心世界,只有她和刘谌才能踏足那里。
她不想看自己的心上人终日惶惶,明明她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却因为一段不得善终的感情悔恨终身。
或许她的存在也没办法让江慕之忘了这一切,但她想,身边有个能说话的人总还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