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睡了足足两个小时,才总算是睡饱了,一醒来就神清气爽地对祁喧说:跟你说个事儿。
祁喧心里又有点不平静了起来,他自我调节了一番,祭出最厚的防火墙,才对祁默道:你说。
我是祁默。
祁喧一言难尽道:祁英
祁默立马指着他,警告道:闭嘴。
祁喧从善如流地闭嘴。
他觉得防火墙有点顶不住,心底的震惊不断膨胀,眼看着就要跑到脸上来。
但他紧跟着就看到了祁默眼里的笑意。
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等着看他露出如遭雷击的表情的,坏笑。
祁喧登时就想,不行,不能输了。
于是他气沉丹田,把所有的震惊都牢牢压住,神情是以假乱真的稳重。
祁默却从床上撑起身来,膝行到床边,眯着眼打量他的表情,说:你好像不惊讶啊?
祁喧说:那倒没有。大实话。
祁默轻哼一声,不相信,说: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祁喧默默给自己的防火墙加厚一层,如临大敌道:你说。
我祁默看了他一眼,话到嘴边不知道为什么,又说不出口了。
他没形象地往后坐在自己脚上,说:算了。
他没再说出什么更惊人的话来,祁喧却觉得,他心里那个更加荒谬的猜测反而得到了证实。
不过可能是今天惊讶的次数太多了,他居然觉得自己这会儿还挺平静。
他走到祁默旁边坐下。祁默瞥了他一眼,也没赶他,换了个盘腿坐的姿势,道:你要干嘛?
祁喧问:你过年有安排吗?
没有。祁默冷漠道,再问就是加班。
那你去我家过年吧。
什么你家!那是我家!
嘴上却说:哦。
祁喧松了口气,又说:我妈做饭可好吃了。
祁默答:嗯,我知道。
祁喧:南门那边有家蛋糕店,做的紫薯蛋糕还不错。
我吃过,也就那样。
祁喧又说了几个点子,祁默的反应都不咸不淡。于是他沉吟片刻,道:我上次回去时,我妈说她又尝试了一个新菜式,好像叫什么岳阳姜辣蛇,我吃过了,特别好吃。又香又辣,那个蛇肉可有嚼劲了。
祁默看他的眼神逐渐变凶。
他这会儿虽然刚睡醒,但这不妨碍他根据祁喧的描述想象,又是姜又是辣的,听起来就勾人。
祁喧一顿,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怎么了?
祁默盯着他明亮的眼睛多看了两眼,义正辞严地谴责他:怎么能让老妈处理蛇,你有没有心!
祁喧:??
祁默不等他再说什么,满面失望地一指门口:出去!
祁喧静了静,赶在自己表情管理失控之前扭过头,
过了三秒,再回过头来,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他看着祁默,半天没说话。
祁默:又怎么了?
祁喧说:我以后叫你哥,成吗?
祁默唇角微翘:难道你还想叫我叔吗?
祁喧瞪他:闭嘴啊!
祁喧走了。
门被轻轻关上,祁默倒在床上,琢磨了一下祁喧的反应,心想,应该差不多可以了吧?
不可以他也不能做更多了,毕竟祁喧也什么都没做。
他对祁喧做的其他事都能揣测一下,只有这事抓瞎。谁让他上辈子沉迷工作,上学时还收过几封情书,进入社会后一度颓废,振作起来后又变得不太近人情,而且社会人嘛,都讲究个点到为止。
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被人认真地喜欢过了。
更没有喜欢过别人。
没经验,就很烦。
于是他又开始每天回自己家了。
不得不说,虽然他们公司食堂的伙食也还不错,但整个晏城,做饭最合他口味的还是祁喧。有这么个免费的厨子专门按着他的心情来做菜,他还是很满意的。
两人心照不宣地各退了一步,至少在祁默看来是这样。祁喧口口声声地叫他哥,举止反倒没有以前的拘谨,更亲密,也更自然。祁默推己及人,认为自己应该是把人拉回来了。
总体而言,他很满意。
尽管偶尔,他也会觉得,祁喧这也太好拉了!!十八九岁的男孩子都这么不坚定的吗!
他几乎都要怀疑是他过度敏感了。
但看在祁喧把他照顾得面面俱到的份上,这点复杂的心情,这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转眼到了年底。
这天祁默到了晚上十点才下班。
祁喧半个月前就回县城陪老妈去了,没人在家里给他做饭等着他,祁默就不太喜欢往租房里跑了。他以前也这样,有时候忘了时间,直接睡在公司里也是常有的事。何况现在天太冷,他每天跑回来都得被风吹得脸疼,穿再厚的衣服都顶不住晏城的低温大风。他真没兴趣就为了那一张床遭这罪。
而且,虽然没说过,但他确实觉得,习惯了两人生活后,祁喧乍然离开,屋子就好像整个都空荡了下来。
还怪有点想那小子的手艺的。
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他就要回县城了,得回来一趟,把东西再清点一下,洗个澡,好好地休息一晚。明天上午还能再去理发店把头发打理一下。
务必要以最完美的面貌出现在他们面前。
咦,为什么是他们?
大年二十七,祁默提着大包小包上了飞机。
他是下午三点到的县城机场,因为行李实在有点多,下了飞机还不能立马出机场,得等着他的行李。
县城的机场不大,他在领托运行李的地方等了不一会儿,就听边上有人说:哥!
这声音实在太耳熟,祁默条件反射地扭过头去,还没看清人,整个人就被一把搂住了。
祁默略微有些不适应,伸手推了推,没推开。
那算了吧,他好像也不反感。
以前做豚鼠的时候还被塞进校服里过呢一个拥抱算得了什么。
好在祁喧也只抱了一会儿就松手,只是仍然站得离他很近,眼眸明亮地看了他半晌,说:哥你今天真帅。
祁默也看着他。
祁喧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帽子贼大,边上一圈毛绒绒,款式有些幼稚。
祁默合理推测,这是老妈给买的。
忽然就有点想把这衣服扒下来了。
但是衣服虽然有点幼稚,好在祁喧本身也是一个正值青春的靓仔,一个学期下来,勤于防晒,军训晒黑的皮肤已经白了回去,看着也不违和。
是和祁默这种精心打理过的社会人不一样的帅气。
他于是礼尚往来地夸回去:你今天也很帅。
祁喧点点头以示赞同,小声说:我也觉得。
这时,祁默的行李箱被传送了出来,两人结束会谈,各提了一个28寸的大黑行李箱往外走。
祁默右手拖行李箱,祁喧则是用左手,一边和他并肩走着,一边说:哥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来啊?早知道我就留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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