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
砰地一声,房间门从外面被踢开,贺晖怀里的女人发出一声尖叫。
穿着酒店制服的服务人员站在门口瑟瑟发抖,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是这位客人非要进来,我
贺晖完全没有听服务员说的话。
他的视线落在旁若无人走进来坐在他面前的人身上。
贺沉。
神色变了几变,贺晖眼中闪过一丝压抑得极深的忌惮和厌恶,又快被他掩饰过去,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下,示意让他出去,又冲着贺沉笑了笑,很快恢复成平日里那副恭敬有加的样子。
少爷,您怎么来了?贺晖倒了一杯酒想递给贺沉,现在可是上课时间,老爷子要是知道您这个时间跑出来,大概又要不高兴了。
贺沉勾了勾唇角,笑意冰冷。
他并未伸手去接贺晖倒的那杯酒,反倒是将目光淡淡的落在贺晖准备出去的手下身上。
我让你出去了么?
贺晖跟手下都是一愣。
手下下意识想解释,少爷,我出去不打扰您跟晖哥谈事儿
是不打扰我跟贺晖说话,还是想快点出去查季白的资料?贺沉甚至笑了笑。
他平时都是阴沉沉的,看不清表情,此时此刻突然笑了,这个笑容便显得格外的稀罕跟珍贵,手下看得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对上贺沉的眼睛,心中却是突然冰冷一片,脊背上瞬间出了冷汗。
少爷,您误会了,我
话还没说完。
贺沉一脚踹过去。
直直将人踹倒在地,手下人的身体撞到房间里的茶几上,茶几破碎,整个人倒在碎玻璃里。
贺沉表情丝毫未变。
贺晖看着眼前的一切,太阳穴那里的青筋突突的跳,心中不安越发强烈,他握了握发麻的拳头,定了定心神,扯出一个笑脸来冲着贺沉开口道:少爷,您这是做什么?
阿泰怎么也是家里的老人了,要是被老爷子知道
贺沉转过头来看他。
似笑非笑。
对似的那一瞬间,贺晖心里克制不住地咯噔一声,剩下的话戛然而止。
贺沉迈开脚步,一步一步走向贺晖。
每一步,都像是走在贺晖心上一般,让他控制不住地心慌和畏惧。
然而,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贺晖心中又忍不住升起了浓郁的愤怒和不甘,在他看来,贺沉不过是个被贺家抛弃,又被捡回来的疯子,若是贺沉不回来,那么最有希望继承贺家的人,就是他!
他不甘心!
他凭什么被一个不过十几岁的疯子这样压制。
贺沉,你难道还想跟我动手吗?贺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身为贺家的人,在这样的场合闹事,不觉得太过荒唐了吗?
贺沉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一双漆黑的眸子尽数是戾意与嗤笑。
怎么,不跟我玩兄友弟恭的游戏了?
贺沉坐进沙发里,将自己大半个身子微微往后靠,半掀眼皮望向贺晖,淡淡开口道:我知道你在查季白,我今天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贺晖一滞。
贺沉从来都是这样。
不论他布多少局,设多少计,他都仿佛视若无睹一般,简单、直接、粗暴。
贺晖喉咙动了动,自从贺沉回到贺家,他自认为一直掩饰的很好,摆出下人的姿态,贺沉虽然不喜欢他,但这还是他们两个第一次直接撕破脸。
为了季白。
这个叫季白的究竟是什么人?
贺晖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之前被贺沉羞辱的愤怒跟不甘尽数散去,此时此刻他的心思忍不住活泛起来,若是贺沉真的喜欢男人
贺东昱绝不会允许自己的选定的继承人身上,有这样巨大的瑕疵。
将贺晖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贺沉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嗤一声,目光凉凉沉沉地落在贺晖脸上。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贺沉淡淡开口:是之前无意中听别人说的,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贺晖一怔,有些不明白贺沉在说什么。
贺沉挑眉,站起身来走到贺晖面前,借着身高的优势微微俯身,他声音压得很低,勾着唇角带着笑,乍一看上去,像是跟贺晖关系很好似的。
B城,玉景花园,D07栋,2908。
话音未落,贺晖已经浑身僵硬,冰凉彻骨,他不可置信的望向贺沉:你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玉景花园里住着的,是贺晖在外面包养的情妇,还有情妇生下来的孩子。
贺晖原本只是贺家分支中默默无闻的一份子,找到了现如今家世颇丰的妻子,在妻子家族的助力下,才一步步入了贺东昱的眼,帮着贺东昱处理贺家事物。
但贺晖的妻子无法生育,且极其善妒。
这些年来,为了不失去妻子家族的帮助,贺晖一直把情妇跟孩子藏得很好。
可贺沉是怎么知道的?
贺沉冷笑一声,漆黑的眸子晦暗,前世贺晖在他面前耍手段,最后被他跟贺东昱设局连根拔起,那时候他才知道,贺晖在外面还藏着一个私生子。
当时贺沉也曾经利用这个私生子,让贺晖跟妻子反目成仇算算时间,那孩子应该已经出生两年了吧。
并不看贺晖的脸色,贺沉站起身来。
季白不是你能碰的。
如果你敢碰贺沉忽然笑了,他转过头去看贺晖,一张好看的脸露出直白而不加掩饰的讥讽与戾意,分明英俊得不似凡人,可硬生生让贺晖一身冷汗,忌惮至极。
贺晖,如果你敢碰他。
我会在你动手之前,先结果了你。
贺家。
听说你今天跟贺晖动了手。贺东昱的声音听不出太多起伏,他甚至没看贺沉,拿着剪刀弯着腰认真地修剪盆景的枝桠。
他的手伸得太长了。贺沉淡淡开口。
是你做得太明显了。贺东昱放下剪刀,用毛巾擦了擦手,如鹰般的目光落在贺沉身上,进致远就算了,还要跟他一起住。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贺沉勾了勾唇,表情未变,迎着贺东昱的视线看过去,轻声嗤笑:我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被父母抛弃在福利院长大的野种。
贺东昱分明是被贺沉气到了,胸口剧烈起伏几下,他指了指贺沉,想要发怒,又硬生生忍住,脸色阴沉,重重地哼了一声。
你不想被别人说就不要做!
贺东昱皱了眉头,你明知道贺晖野心不小,为什么还要给他抓住把柄,你想做什么我不管,但是你要知道你是贺家未来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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