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2)

阿瓷,过来。姜槐温柔开口。

此时云瓷心绪渐平,看到姜槐无事,跌宕了一夜的心终是平稳落地,她走上前细心为她整敛衣领:阿兄,害了你的人我已经抓起来了,皆由阿兄处置。

姜槐浅笑:阿瓷真厉害。

不,我并不想这么厉害。云瓷直视她的眼睛:我想阿兄好好的。

我很好。姜槐星眸闪动:阿瓷,扶我起来。今夜之事,该有个了结了。

第037章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小姐被扣在红妆社了!

宝贝女儿入夜不归,此刻派出去的人有了消息,却非好消息。王御史愁上心头,怪乎今晚乌鸦在门前飞过,果不是好兆头!

只是知礼到底做了何事,为何会被扣押在红妆社?

红妆社乃景阳殿下一手建立,莫不是知礼得罪了殿下?算算时候,今日红妆社社庆,大好的喜庆日子,闹什么呢。

顾不得多想,他披好外袍直接出门。

软轿停在红妆社门口,恰好与另外一顶轿子碰头,穆家主一身锦衣从轿子里走出来,见了王御史,不禁暗道:难不成三郎和王家小姐有了私情?

知子莫若父,惦记着心事,穆家主朝王御史点头示意,两人客客气气打了招呼,并肩登门。

红妆社内,侍卫执刀而立。

在场众人皆屏住呼吸,不敢冒头。

陡然迈进门槛,王御史和穆家主一看屋内架势,指尖颤了颤,再看坐在高位面色寒凉的姜槐,一颗心差点惊得飞出来:大将军怎在此?

姜槐捧茶轻笑:是啊,王御史,穆家主,连累二位入夜赶来。

王御史进门第一眼看到的是高高在上气质冷然的姜槐,第二眼看到的便是自家宝贝女儿那双哭红了的泪眼。他心疼道:敢问大将军,小女犯了何错要受此屈辱?

王知礼嘴里塞了抹布,支支吾吾朝亲爹求救。

姜槐淡笑一声:令千金胆子委实大了些,想嫁给本将军直何必使些不入流的手段?穆三公子也是,既对我家妹妹有意,怎也不见前来求娶,下药什么的,实在有损穆家清正家风。

短短两句话,听得王穆二人冷汗直流。

王御史难以置信道:不可能知礼平时虽然刁蛮任性,可可

穆家主当即跨步来到穆三身前,扬手就是一巴掌:孽子!

老御医眉眼不抬:太轻了。

穆家主嘴角一抽。

老夫很想问一句,令郎从哪得来的灼心散?烈火灼心,害惨了将军啊。

灼心散?!穆家主面上血色尽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还请将军息怒,犬子莽撞无知,要打要罚,是生是死,全听将军一句话!

我不想要他命,当然,穆家主若要管教儿子,姜槐不拦着便是。

多谢将军高抬贵手。穆家主转身吩咐小厮拿了木棍,他颤抖着手:三郎,你莫要怪为父心狠。

穆三公子登时吓傻了,爹这是要大义灭亲吗?

他浑身力道都被侍卫卸去,还没想好如何求情,就见一道残影从眼前划过。

大堂之上,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入耳,姜槐漫不经心吹口热茶,茶香四溢。

暗夜,刺耳的惊嚎声震彻屋瓦,惊得门前古树飞鸟逃窜。

骨头断裂的同时,木棍也跟着分成两截。

用一条腿换一条命,这是身为父亲唯一能做的了。

穆家主身子踉跄着,不去听儿子越来越弱的哀呼声,更不敢多想,他恭敬俯身:从今天起,穆渊被驱逐家门,不再是我穆家子。将军意下如何?

姜槐眼皮轻抬:可。

禹州城穆家自此如臂断指,四子仅余其三。穆家给出的交代干脆利落,穆家主以铁血手段免去一场家门风波。

王御史颤颤巍巍立在那:将军将军

御史大人有何话说?

王御史合上眼眸,感受到姜槐话里话外的威势,一股恐惧裹挟心间。他动动嘴唇,眼泪先流下来:从从今天起,知礼幽闭家门,再不与人来往

三年。姜槐道:我要她三年不得迈出家门一步,不得与他人说半个字。

将军!王御史恳求道:这太狠了

姜槐起身,没再看他,甚至没再看堂上任何人:阿瓷,咱们回家。

云瓷乖顺地将手递到她掌心:好,阿兄累了,我也累了。

走出两步云瓷回眸朝西蝉笑了笑,西蝉大着胆子回她一个大大的笑脸。

青敖有心说话,总找不对时机。

王御史瘫倒在地,痛骂女儿:讨债鬼,你这个讨债鬼啊!

今夜姜槐处事看似宽宏,细细一想,便知其用心狠辣。

大禹崇慕风流俊雅,腿有残疾岂能入仕为官?明着废了一条腿,实则彻底断了穆渊官途。且他被逐出家门,禹州城有姜槐在,为着活命他还得远避此间,背井离乡,想想就不会好过。

男儿在意仕途,女子呢?

王知礼幽闭家门的消息一经传扬开,冯家父子明言退婚,此事是女方失徳在先,于情于理冯家都站得稳。

三年幽闭,生逼着活人当哑巴,钝刀子割肉,一刀更比一刀疼。

年轻的大将军行事老辣,可见一斑。

一没动手,二没要命,甚至今夜之事,出了红妆社大门,谁都不会提起。

但就是这样的态度,令人心惊。

灼心散的威力众人都从老御医那知道了,眼睁睁看着姜槐如何咬牙硬熬,可知他心性手腕对自己都能狠得下心的人,能指望他对旁人仁慈?

不怒不火,诛人诛心。

只要姜槐活一日,穆渊和王小姐就得在恐惧中挣扎一日。

日复一日,永无宁日。

踏进将军府大门,姜槐整个身子软下来,依偎在云瓷怀里,凉风乍起,一口血水吐出来,吓煞旁人。

管家提灯而来:将军?将军受伤了?!

姜槐站起身,摇摇头,神色倦然:我无事。

她捏了捏云瓷掌心,暖暖笑开:阿瓷,真得无事。这口血吐出来,反而对我身体有益。

云瓷只静静看她:阿兄不会有事的,对吗?

对。姜槐抬眸,声色里多了分庄重:都退下吧,夜深,且去歇息。

是,将军。

管家领着人告退,姜槐懒洋洋地窝在云瓷怀里,有那么片刻不想动弹,太累了。

她心神损耗过度,能撑到回府已然要到极限。

云瓷羞红着脸,镇定道:阿兄走不动了么?

姜槐眯着眼睛:是啊,容我靠会。

好。

长夜漫漫,长风吹过,星星害羞地躲进云层,月亮偶尔轻眨眼睛,姜槐气息微沉,这个怀抱太温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