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天气一来，不知道要损失多少。”忙了好久才把花草全都安置好，张婶又在店门口放了好几个沙袋，预防水流进来。

她看着比往常还要黑得多的天空，忧心忡忡。

可是天气怎么样，也不是由人力所能决定。

张婶看了看时间，让江念先在这里吃个晚饭再回去。

“先吃饭，吃完再让你叔送你回去，这么坏的天气，你一个人走也怪不放心的。”

江念笑着拒绝了：“我奶奶应该回来了，看见我不在应该会担心的。”

张婶也不强求，但却坚持让叔叔送江念回去。

回到家，奶奶果然已经到了，正在烧饭，江念谢过送她回来的叔叔后，急不可耐地想要先洗澡。她这湿衣服已经穿很久，全身上下很不舒服。热水冲刷过以后，身上的不适感才终于减轻。

奶奶在饭桌上，照例问了她的学习成绩。

“下个学期，念念就高三了吧。”奶奶把菜夹到江念碗里，“有没有想过考什么大学。”

江念本想毫不犹豫地说出P大的名字，但话到嘴边却迟迟吐不出来。

奶奶看出了她的犹豫，慢慢地，笑着说：“念念想考什么大学奶奶都支持。”

江念抓着筷子，她想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女孩抬起头，弯唇说：“我想照顾奶奶。”

这是为她毫无保留付出的亲人，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和她又血脉相连的亲人。

也是她前世最想得到却又得不到的亲人。

她总该为她做点什么。

南陈今天一直没有回她的微信，电话也没有接，江念将还没有吹干的头发包起来，坐在床上，想要不要再给他打个电话。

她担心他会出什么事。

正想着，电话忽然响起来，江念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摔出去。她看显示屏幕，是陌生的来电，正想挂断，电话就自己挂断。但是没过多长时间，那个陌生号

码又打了过来。

江念看了那个陌生号码两三秒，还是接了起来。

“喂。”她喂过之后，那边是很长的一段沉默，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浅浅的，透过话筒传过来。

好像一瞬间福至心灵，江念想到了那边是谁。

“南陈。”她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是你吗？”

那边还是很久很久没说话，江念也没有挂电话，靠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

过了很久，大概是很久吧，江念把一本作文精选翻完后，手机里才传来声音。

“江念。”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很哑，像是感冒好几天的人嗓音。

“嗯。”她应答。

他又叫了一声，江念不厌其烦地再次回答他。

她能感觉到，南陈的心情很不好。

“你会一直在吗？”南陈突然，问了这个问题。

窗外的风雨作响，突然有一阵巨大的声响在外面响起，江念走到窗边，外面很黑，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不停落下的雨水，打在窗户上，砸出水珠，又顺着窗玻璃的纹路，慢慢往下滑。

江念把手机夹在耳边，移上刚刚因为好奇而打开一条缝的窗户。她重新坐回床上，对另一边的南陈说：“我会。”

她是真的，很想一直陪这个温柔的男生，一直一直。

南陈听着电话那头的回答，轻轻地笑了起来。手上的血不停地流下来，将地板的颜色染得更深。他打了很久的拳，久到手上的神经失去感知能力。

但是人还是觉得空茫，直到江念的声音响起来。

还有她，也只有她了。

【这是菟丝花，依附树木而生长，失去了依附的树木，它就会死。】

他和母亲都一样，靠吸附着别人的生命而存活，无比狰狞丑陋。

南陈吐出一口烟，白色的烟雾在半空中消散。他对电话里的女孩说：“江念，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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