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后半身躯都填在墙壁里。
小琬的注意力却被昏睡着的师姐吸引了:她双手紧紧抱着一杆碗口粗的赤金,尾端是翎毛编制成的灯笼,枪尖深深刺在巨蛇口中,看不到模样应该说,叶霈连人带枪深深刺在摩睺罗伽血盆大口中,像是被吞下去了。
等一下,这人是师姐没错,可一眨眼的功夫居然换了一身黑衣裳还背着个歪歪扭扭的背包腰间缠着红褐藤蔓两把乌沉沉的长剑用藤蔓绑在师姐背脊,剑柄露出右肩离得近了,一股冷森森的寒意沁入肌肤,犹如千年冰川,好剑
是师姐从男娲手里抢来的那对焦木剑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令小琬两只眼睛不够用了:师姐怀里的赤金突然开始融化,不,应该说消逝,枪尾金灿灿的灯笼一根翎毛接着一根翎毛地无声无息地消逝在空气中,宛如滚滚东去的流水。
头顶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像老鹰似的飞进来了是那两只从下午就在天空盘旋翻飞、在室内和柏寒玩了一会儿又飞出去的透明怪东西小琬霍然抬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既郁闷又好奇:你俩到底长什么样子
咦面前摩睺罗伽小山似的头颅动了动,活人面庞表情既愤怒又厌恶,两只红灯笼果似的眼睛原本熊熊燃烧,火焰突然化成两条细细直线,朝着停留在空中的怪东西面前凌空飞射;仿佛后者吸一口气,把火焰吞进肚子里似的。
小琬看的目瞪口呆,就连脚边师姐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都没看到。
泼洒鲜血的月亮、海浪般起伏席卷的黑蛇身躯、视野中越来越大的摩睺罗伽面孔、活人惨嚎扭曲的鳞片、散发着腥臭的巨口我,我好像长出翅膀,飞啊飞啊,最后被摩睺罗伽吞下去了,叶霈可怜的记忆到此为止。
如果我死了,这里是地府还是天堂如果我没事,应该在柔软床铺,不对,是蓬莱公司设下的椅阵
迷迷糊糊的叶霈睁开眼睛,两枚燃烧的红灯笼果赫然就在面前,摩睺罗伽吓得她一个鲤鱼打挺,蹭地跳起身,却僵在原地,呼吸都停止了:
面前三米之外的地方赫然凌空悬浮着两条,两条飞龙细长如蛇的身体,左右羽翼截然不同:一侧是雪白天鹅羽翼,另一侧却是红褐蝙蝠膜翼,四只锋利脚爪,犄角像梅花鹿,随风飘荡的鲤鱼胡须,眼睛只比绿豆大些,开合之间却射出三尺多长的耀目金光,令人不敢直视。左面那条鳞片是深蓝色,如同东海龙宫之外的万丈深渊;右面那条却是碧绿色,如同佛祖悟道的菩提树叶。
世界上真的有龙既然有那迦,大概也能有龙吧叶霈今晚经历的事情足够多,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机械地盯着两条大口大口吸食火焰的小小飞龙:没错,它俩如长鲸吸水,将包裹住摩睺罗伽双目的熊熊烈焰吸到腹中,仿佛什么美味佳肴似的。
至于摩睺罗伽,不停朝后退却,双目却被飞龙牢牢吸住;一个身躯高高拱起,另两个双翅不停扑腾,如同三位剧烈角力的大力士。
我,我还抱着降龙杵“封印之地”里面的东西能带到现实世界吗这个念头刚刚转过,叶霈就发现怀里的赤金在视野中越来越短,枪头附近的迦楼罗双目和莲花宝冠堪堪还在。
“师姐,你在看什么呀”身畔小琬扯扯她衣角,“是什么东西”
叶霈一把握住她胳膊,声音发颤:“阿琬,居然有龙,我从来没”
师姐居然看得见小琬刚才就发现了,又盯了半空一会儿才低声说:“师姐,我怎么看不见”
阿琬眼睛坏了叶霈心头一沉,立刻侧头,发现小琬两只大眼睛黑白分明,极有神采,看看自己又望向两只飞龙停留的位置,满脸茫然。
怎么回事明明就在眼前,师妹怎么难道是我的幻觉叶霈有点忐忑,却顾不上了:一两句话的功夫,降龙杵只剩两片锋利鸟喙形成的枪尖,随后在叶霈目光中像指缝般的沙粒似的化为流光。
背脊突然发烫、灼烧、沸腾,叶霈不由自主“啊”一声。小琬张开嘴巴却没出声,瞪着师姐背脊蹿起的两只猛兽:左边是金光闪闪的金翅鸟,右侧却是纠缠翻滚的人面黑蛇,恶狠狠撞击到一处;仿佛火焰和冰山,两只殊死搏斗的猛兽互不相让,同时烟消云散。
“快看”“卧槽”数声惊呼从房间前后想起,椅阵中央摔个七荤八素的沈百福也“牛逼啊”一声,前后左右躺着一百多人,不同位置的十多个黑衣人背后同时浮现金翅鸟和黑蛇,搏斗一番之后双双消逝了。
虽然看不到自己,别人却看的一清二楚,叶霈不由自主屏住呼吸:我最后那招“烽火燎原”杀了摩睺罗伽就像2012年李文轩那批人一样,再也不用去“封印之地”了可面前这条巨蛇明明还在
一个念头的功夫,也许更快一些,庞大如山脉的黑蛇摩睺罗伽开始随风而逝。或者说,这位上古神祗本来就不能直接降临在这个世界,顶多把活人魂魄扯进自己的领地,后者还会受到死对头迦楼罗的庇佑;只有一年一度年关被勇敢的人杀死,才有短暂瞬间随着这位勇士返回尘世,时限很快到了。
这家伙可真大,我居然有勇气和它决一死战,叶霈后怕地屏住呼吸,眼瞧着摩睺罗伽在面前逐渐化为星星点点的尘埃;只有燃烧着的双目被两条飞龙死死吸住,一寸寸黯淡,想来也撑不了多久。
“我,我t的”一个男人茫然地坐在地面,看看自己完好无损的手脚,摸摸脑袋,拽拽身上的黑衣裳和背包,发现武器也在,开始东张西望。“头儿”
是“佐罗队”木头
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张得心揉着后脑勺,仿佛刚被铜锤狠狠打了一下似的,一个女人踉踉跄跄扑到他背后,正是谢岚。
大鹏也在,满脸不敢相信,摸摸自己前胸又挠挠后背,像是奇怪自己为什么还活着。身上砸着把椅子的丁原野望着不远处一动不动的王瑞,颤抖着手指想说什么,却不敢出声,后者仿佛睡熟了。
我骆驼呢
眼见樊继昌和莫苒紧紧相拥,仿佛一座泥雕木塑的像,永远跟在两人身边的小白却看不见踪影,叶霈心底酸楚,不敢想不敢问,大踏步朝着椅阵走去。
视野中的人们陆陆续续站起,还有更多的人们没有醒来。有人满脸庆幸,有人后怕极了,还有人放声大哭,显然朋友遭到厄运。
一个不太熟的男人狼狈不堪地爬起身,被同伴接应到房间前方,正是沈百福。那串威风赫赫的佛珠已经不见了,天亮了吧
踢开一把长椅,又推倒两把,“佐罗队”钱蒙和赵一轩这对搭档并肩而卧,希望他们能安息;黑衣裳河马呆呆坐在板砖身畔,后者安详而平静,叶霈不忍去看。
身后传出一阵大喊,蕴藏着喜悦和不可思议,有人脱掉上衣胡乱晃动,“没了,没了”听起来是猴子。有人大喊着她的名字“牛逼”,分辨不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