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数他活得最洒脱了。
这场别离持续了起码有5分钟,个个都哭成了泪人,从来都是笑吟吟、无心无肺的顾蕴也忍不住悄悄背过身去擦眼泪。
只有封祁全程都面无表情地看着,还有心情去计算着时间,他给他们五分钟的时间,时间一到,也应该走了。
“阿景,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封祁掐着时间,催促靳景开车,垂着眼睑看着横亘在他面前的一双双手,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身。他侧头看向叶峣,看到她正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发呆,并不光洁的掌心好像还残留着他们的温暖和依赖的体温。
他的目光也落到了她的手上,看到一滴热泪滴在她的掌心,不期然将视线移到她的脸上,透过车外折射进来的光线,看到她的下颌晶莹,一滴泪似坠未坠。
深叹一口气,他递给她一张纸巾,也给旁边的顾蕴递了一张,全程无声,尽量体贴她们的情绪。
车里没有人说话,从这里开回去大本营大概要3个小时,封祁在车后一直沉默着,只是眼角余光始终是落在叶峣身上。
少女也是低着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谁都无法打扰。
就正当封祁想让她歇一歇的时候,忽而发现自己左边的肩膀上一重,少女小巧的脸颊压在了他身上。
好歹是睡着了。
封祁看着她濡湿的眼睫,微松一口气。
“车尾箱有毯子,小顾你给小叶拿一下。”靳景一直注意着车里车外的动静,看到叶峣终于睡着了,轻声对她说道。
顾蕴没说话,她虽然是刚刚认识叶峣,但是在路上听了她不少的事迹,打心里怜惜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孩,转身弯腰给她带了一条毯子盖她身上。
“阿祁,你也歇一歇吧,到了叫醒你们。”靳景自后视镜里看着封祁眼底下青黑的影子,禁不住说道。
连轴转了72小时,从和他会面到后来联系上了校长,再孤身一人进桃花沟找到叶峣,直至现在,已然过去了3天。
这3天,他几乎没怎么睡觉,都是累了打个盹,然后再起来参与到计划里。
铁打的人,这样也是熬不住的。
更何况,这里是高原,空气稀薄,含氧量只有55,过度连累很可能会引发一系列的病症。
即使封祁的身体素质过硬。
“睡不着。”封祁摇了摇头,目光始终落在叶峣的脸上,他伸手帮她掖了掖毯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态,让她睡得更安稳一些。
靳景看着他温柔而又小心翼翼的动作,再也说不出半句劝慰的话语,他和封祁也算是共过患难的好兄弟了,这次他来到这里,他也问过他相关的事情。
这家伙分明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了,他认为叶峣和她的养父母遇到这样的事情,责任全在他身上。
这种愧疚的情绪别人无法帮他排解,只有等他自己想明白了,才能走得出来。
而现下,叶峣虽然是不幸的,但是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起码她这个人是完整无缺的,而且也没有受到那家人禽兽的虐待。
大本营里也有不少被救下来的女孩,小到12、3岁,大到30、40岁的都有,都不约而同地遭受到各种各样的暴力,而其中性暴力是最残酷的,也最是不可磨灭的。
今天看到旦增家里这样的惨状,他直觉,这个名叫“叶峣”的少女躲过了最可怕的噩梦,不然封祁真的会疯。
车行60公里,途中还遇到了坍塌和雪崩灾后现场,压弯了一棵又一棵的大树。
靳景无意逗留,飞速行驶过去,于3个小时后终于回到了大本营,看见明亮的灯火。
有人出来迎接,而叶峣睡得正香,顾蕴本想提醒封祁已经到了,让他叫醒叶峣,然而转头见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还是吐了吐舌头,没有打搅,和靳景、司凛他们一起下车了。
待下了车之后,顾蕴和司凛走远了几步,还不忘回头看着车厢里互相偎依着的两人,跺了跺麻痹冰冷的双脚,问司凛,“祁叔叔真的是叶峣的叔叔吗我总觉着不像啊。”
第8章
“不知道。”
司凛很平板地答道。
“我觉得不是,祁叔叔看起来挺年轻的啊,不过和这里格格不入。”
顾蕴想了一下说道。
“你叫得这么亲切干什么他又不是你叔叔。”
司凛斜睨她一眼,分明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
“那难道我叫他祁哥哥吗这听起来好像也不错”
顾蕴摸着下颌思索道。
“”
司凛懒得理她,拔腿就走,顾蕴不嫌事大地跟在他后面,笑吟吟地逗他,“哥哥你是不是醋了”
“无聊。”
“我明明说的是实话,哥哥你就承认了吧”
车外的对话声渐行渐远,车里叶峣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封祁坐在叶峣身边一动不动,在愈加安静的夜晚里喉咙的痕痒感也愈加明显。
他的烟瘾犯了。
可是看着眼侧少女苍白憔悴的面容,顿时什么瘾都散了。
“zz”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拿了出来,看到信号依旧微弱,网速也慢,只有2g偶尔还是一个红叉的状态,这样的通讯环境堪称灾难。
最新一条微信还是5个小时前封昊发来的,他现在才收到,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大哥:老幺找到她了么一路平安。
封祁又看了旁边熟睡的少女一眼,却是高兴不起来,也简短敲字回复过去。
小字封:找到了。尚算平安。
回复完之后目无焦距地看着那条缓慢转动了很久还没有发送出去的信息,忽而觉得心累,就好像他现在的心情那样,已经变成一场拉锯战了。
“叩叩”
也不等信息发送完毕,车窗便被敲响了,封祁侧头看去,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站车外,他身量也是极高,刀削般的面容透着漫不经心的冷白,衬映着身后的黑夜,让他的存在更加强烈起来。
封祁摇下了车窗,看向男人,眼神示意:有事
男人点了点头,瞥了叶峣一眼,微哑的嗓音传来,“老靳让我叫你,医生已经准备好了。”
“好。”
封祁思绪停了一瞬,再想和男人说话,他已经走远了。
叶峣再次醒来的时候,封祁并不在她身边。
睁开眼睛看着简陋的天花板半晌,思绪渐渐回笼,蓦然想起,她不再是在旦增那个充斥着恶臭与柴木味的小柴房里。
她被人救了,被一个以为今生都不可能再看见的男人救了。
千里迢迢,澳大利亚南半球走过来,在第三极,世界至高点,他们居然相遇。
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获救之后并没有任何愉悦和庆幸,有的只是无尽的疲惫,好想就这样一直睡下去睡下去,不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