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身边也没有人,只有一直趴在她床边的云吞惊觉起来,低呜一声抬起头看着她,目光明亮而忧伤。
叶峣侧头,伸手在它脑袋上揉了一把,示意它不要担心。
她想出声说话,喉咙却干哑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双脚磨损得很严重”
“体重严重偏轻,营养不良”
“怀疑长期睡眠不足压力过大,可能有将近半年持续这种情况”
“身上有很多瘀伤和鞭伤,新旧都有”
“右手腕骨断过,也没有接驳好,以后怕是握不到重物了”
夜晚漆黑寂静,门外被刻意压低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来,叶峣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有伤的地方都被包扎起来了,尤其是双脚,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毫无知觉。
想动一动脚趾头都困难。
说话的人大概是个医生,语句简短而精准,将她这副千疮百孔的身体的毛病全都倒了个干净。她听着她的声音,忽而觉得那些字句遥远得不像话,她说的那个满目苍夷的人仿佛并不是她本人。
“万幸的是,下身并没有被撕裂的情况,她将自己保护得很好。”
这句话是压得更低了,一般人可能听不见,事实上,这个女医生在门外说的话一般人都很难听见,可她不是一般人,她的视力和听力都极佳,就算她的声音再小点,她也能听清楚。
女医生以这句话作为结束语,门外再次静默起来,只有呼啸的风声来回拍打在窗上和墙上,更显得这个地方空旷而寥寂。
“嗯。”
良久,才传来一声回应,叶峣认得出那是封祁的声音,很奇怪的是,明明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单音节,还算得上是一个语气词,可她就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想来应该是童年呆在他身边的回忆过于深刻了。
“她还在睡”
门外靳景也忙完了,见林沐和封祁还在聊着,也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拿了一根烟出来,又看了封祁一眼,打算递一根过去,封祁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要。
靳景盯着他一瞬,嗤笑一声,“不像你。”
“有个小丫头在,要戒了。”封祁一如既往话少,但又补充了一句,“你也少抽点。”
“西北太干燥了,不抽不行。”
说着便将烟点燃,深吸一口,任由火星在暗夜里燃烧。
他们面前其实是烧了堆火的,西藏的夜,不烧火那会冷死。
“小丫头找到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靳景坐了一会儿,看着眼前的火堆,沉声问道。
“带她回去。让她过正常人的生活。”封祁答道。
“你就不回澳大利亚了”靳景知道他在好几年前出了国,这些年也一直在国外,没什么要回来的意向,没想到这次他居然一声不吭地回来,还将在那边的事业一并抛弃。
“在这里就不要讨论这些了,格格不入。”封祁无意多说自己的生活,反倒是看向林沐,问出积藏在心里的一些问题,“她的右手如果做复健,能恢复的几率有多少”
“我观察过她的伤口,被刀砍过,再加上腕骨断过,又是过了最佳治疗期,现在能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但是也不是说不能做复健”
林沐以一种医生冷静的口吻说出这番话,但是说到末尾,她清晰地看见男人眼里跳跃着的火光逐渐熄灭了下去。
“其实,只要不提重物的话,她的手和正常人那样是没什么区别的。”林沐有些不忍,这个男人大多数时候是面无表情的,鲜有露出表情的时候也是因为那个女孩。
“她是画画的。”
封祁低声说道,仰头看了一眼头顶的苍穹,满天星宿好像对着他眨眼,可他感受不到半点热情的气氛。
林沐一时之间哑了嗓音,这世间最残忍的大概是将完美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吧。
靳景吸烟的手一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瞥了一眼不远处从一间屋子里出来的高大男人,对封祁说道:“那个男人,叫祁白,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来这里找人,找的时间比你还要长,现在还没有找到,可他一直没有放弃。”
“你已经找到你想找的人。”
“日子,总能过下去的。”
末了,他又接上去那句未完的话。
封祁笑了一下,目光追寻着那个消失在黑夜里的高大男人,答道:“是啊。”
在篝火旁又坐了一会儿,封祁便起来进屋里看看叶峣的情况,人虽然救回来了,但他不敢掉以轻心,身上的可能是皮肉伤,然而心理创伤往往是由皮肉伤造成的。
到目前为止,叶峣虽然在精神上并没有表现出不正常,但谁都无法预知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轻轻将门推开,看见少女已经醒了,正想坐起来,云吞在旁边辅助着她,嘴巴拱着她的腰,一人一狗这样子真的是颇为滑稽。
“醒了怎么不叫我”
封祁看到他们这样,动作微顿,将门外的冷风关上,快步走到她身旁扶她起来。
叶峣没说话,事实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太久没见面了,许多话都无从说起。
“渴吗要不要喝水”
“饿不饿喝点粥应该是可以的。”
“伤口都包扎过了,衣服也让小顾帮你换过了,但是暂时不能洗澡,等过几天”
“祁叔叔,我想喝水。”
叶峣打断男人的喋喋不休,一时之间,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只剩风声呼啸,十分突兀。
“好。”
封祁看她一瞬,声音不知怎地有些哽咽,他转身出门给她斟了杯热水,又给她备了杯酥油茶。
热水递她手里,叶峣伸出双手接过,右手腕上的伤疤丑陋而碍眼,还有一块骨头微微突了出来。
封祁移开了目光,并不忍心再看一眼。事实上,他的心情也没有多放松,找到她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怎样做是第二步。
但是自诩对一切人和事都游刃有余的他,压根找不到妥当和她相处的方法。
不是她的原因,是他自身的问题。
“祁叔叔,我其实已经很久没画画了。”
寂静的空间里,叶峣忽而出声,声音软糯清润,缓缓陈述一个事实。
“嗯。”
封祁点头,知道她已经听到他们在外面的对话了,他怎么就忘记了呢她可是被狼养过的孩子,视力和听力都和别人不一般啊。
“你就不想知道原因吗”
叶峣见他没有要继续问下去的意思,禁不住接口道。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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