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见她绞着帕子,露出几分怯意来,萧老夫人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怕什么,那日你兄姐都在,自会照顾你,且好些殿下都与你年岁相仿,还怕玩不到一块儿去嘛。”
萧老夫人说着,抬手捋了捋碧芜额边碎发,爱怜地看着她,“或许你不记得了,你母亲当年是常带你进宫的,你本就生得可爱又讨喜,总是被几位小皇子争着抢着抱,若不是……”
话说到半截忽得没了动静,片刻后,一声幽幽的叹息在屋内响起。
看着老太太唏嘘的模样,碧芜明白她这位祖母是在心疼她,假如她当年没有走丢,定会如众星捧月般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犹豫唯诺,担忧着如何融入,生怕不被接纳。
可假如只是假如,能回到如今这个时候碧芜已是感激,实在不敢有更大的奢望。
顿了半晌,萧老夫人忽得看着碧芜语重心长道:“小五,你需得记得,不管先头经历了什么,你是正正经经的安国公府的姑娘,莫要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知道吗?”
碧芜沉默了一瞬,重重点了点头。
萧老夫人又同她絮絮说了许多,在她走前还吩咐刘嬷嬷往她院子里送了好些东西。
待得离开栖梧苑,碧芜已是满心无奈,萧老夫人很是希望她以安国公姑娘的身份出去露露脸,可碧芜却无此打算。
打接到帖子的一刻,她就没有想过要去踏青,虽然在萧老夫人面前是说不出口了,但不代表她就此放弃。
是日一早,碧芜有意在床榻上赖着不起,直到银铃银钩纳罕地来喊她起身,她才扶额道自己有些不适。
银铃与银钩对看了一眼,担忧道:“姑娘您身子怎也不适了,莫不是昨日在院中站久了,着了风寒?”
“也?”碧芜敏感地抓住这个字眼,一时急道,“府里还有谁病了,可是祖母身子抱恙?”
“姑娘莫急,不是老夫人。”银钩忙解释,“是大姑娘,听说大姑娘今日一早起来就头疼脑热,奴婢方才还看见大姑娘身边的人领着大夫过去了,姑娘若是也不舒服,要不奴婢将那大夫请来,顺道给姑娘诊诊?”
听到“大夫”二字,碧芜心头一颤,忙支起身子下榻,方才还病怏怏的人儿,一瞬间就精神了许多,“不必了,许是刚睡醒尚有些迷糊,我现在觉得没甚大碍了。”
她原想着以身子不爽为由躲过今日的踏青,万万没想到萧毓盈却是真的生了病,还请来了大夫。
她如今最怕的便是大夫,虽说日子这么短能不能枕出滑脉还不一样,可若万一呢。
能避得千万避着。
只是避得了这个,踏青那厢是万万避不过了。
倒是遂了萧老夫人的意。
碧芜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由着银铃银钩将自己收拾妥当,不情不愿地出了门。
待到府门外,便见萧鸿泽立在马车旁,也不知站了多久,碧芜抬眸看了眼升高的日头,忙快步上前,“今日贪睡起得迟了些,让兄长久等了。”
萧鸿泽垂眸,便见前面的小姑娘看着他满脸歉意,他盯着她这副模样看了片刻,忽而想起她幼时之事,薄唇轻抿,忍不住抬起了手。
碧芜只觉一只大掌落在了她的头顶,轻轻揉了揉,“无妨,趁着还未出嫁,也该怠惰一两日。”
那清润温和的声儿带着几分宠溺令碧芜心下一动,生出些陌生又温暖的滋味来。
她冲萧鸿泽笑了笑,可“哥哥”二字盘旋在嘴边却怎么也喊不出来,最后还是有礼地道了句:“多谢兄长。”
萧鸿泽眸底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失落,旋即道:“上车吧,你大姐姐染了风寒,今日怕是去不成了。”
他将碧芜扶上车,骑马跟在车旁,怕她无趣,一路上时不时凑近,告诉了她一些关于踏青的事宜。
今日踏青之处,在京郊的一处马场附近,马场的主人正是十三皇子喻景炜,他本就是生性洒脱好玩之人,买下马场后,又命人在周遭种下了大片的桃花树。
每年二三月,值春意盎然,万物复苏之际,又逢桃花盛开,满树芳菲随风飞舞,犹如人间仙境。
十三皇子便会趁此机会,将京中的贵女公子和皇子公主们都聚到一块儿,赏花作对,踏青游乐。
一个时辰后,马车才抵达京郊马场,因今日来了不少贵人,马场周遭布置了许多守卫。
这些人自是认得萧鸿泽的,未阻拦盘问,上前恭敬地拱手施了礼,就将马车放了进去。
此时,桃花林畔的凉亭。
四下遮挡的白纱在风中起伏飘舞,依稀露出其间隐隐绰绰的身影来,却挡不住里头传出的欢声笑语。
贵女们三两聚作一块儿,言笑晏晏,亭中的石桌旁亦围了不少人。
六公主喻澄寅托着脑袋,盯着棋盘看了许久,烦乱地将棋子丢回棋盒中,“不玩了,不玩了,一点也不好玩……”
“哪里是棋不好玩,分明是你棋艺不精。”石桌旁,一湛蓝长衫的少年毫不客气地嘲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苏姑娘的棋艺是连六哥都称许过的,就你这般水平,苏姑娘再让你十个子你也不一定能赢。”
坐在对面的苏婵闻言莞尔一笑,“十三殿下谬赞了,臣女只胜在比公主年长些,待再过几年,定是下不过公主的。”
喻景炜闻言,朗声笑起来,“你确实是下不过她,她这个人啊平素最喜欢耍赖了。”
“十三哥!”喻澄寅气得往喻景炜身上丢帕子,“哪有哥哥这般数落妹妹的,我才不会耍赖呢。”
“最好是。”
喻景炜暗暗挑了挑眉,“瞧瞧,都这个时辰了,人还未来,不会是你觉得自己输定了,从中做了什么手脚吧。”
“谁做手脚了。”喻澄寅蹭的站起身,“我巴不得人早点来,好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呢。”
兄妹俩忽而你一句我一句地打起了哑迷,听得亭内众人是一头雾水。
正热闹间,不知是谁忽而道了一句,“那个可是安国公府的马车?”
“来了,终于来了!”
喻澄寅双眸一亮,提裙忙不迭地往外跑,还不忘回头得意地对喻景炜笑,“十三哥,看来你新得的那匹小马驹注定要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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