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后头的一切都不过是水到渠成,一个时辰后,他才抱着她坐在小榻上,同她一起赏窗外那轮似乎触手可及的圆月。
那是碧芜平生见过最美的月色,纵然裹着衾被,倚在男人胸口,浑身疲惫得厉害,她也努力打起精神盯着窗外眼也不眨,甚至都没听清他当时在她耳畔究竟说了什么。
这一段深埋在脑海里的记忆蓦然翻涌出来,让碧芜略略有些懵。
前世对这个人的畏大于敬,无论他让自己做什么,她都带着几分服从命令的觉悟,不多加以深思。
因而不大会去记住这些相对而言还算温煦的时刻。
回忆间,碧芜只觉肩上一沉,侧首看去,却险些与低下脑袋的誉王鼻尖相撞,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猝然与回忆中的前世画面重叠。
碧芜心下一颤,下意识往后退却。
看着她过激的反应,誉王剑眉微蹙,须臾,只低声道:“外头凉,二姑娘莫受了寒。”
看着男人面上的关怀,碧芜怔了一瞬,可撞进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后,她又陡然清醒了过来。
她脱下披在身上的那件宽大男衫,有礼地递给誉王,“确实有些寒,臣女也该回去歇息了,多谢殿下的衣裳,也请殿下早些歇下。”
碧芜薄唇微抿,恭敬地施礼而去。
然转过身的一刻,唇角却瞬间落了下来。
已是吃过一次苦头的人,她再不会因他对自己假惺惺的好意便生出几分错觉,她最是清楚他的城府深重,心狠手辣不过。亦不能因从前当了十几年的奴婢,就改不了在他面前战战兢兢,卑躬屈膝的模样。
她已不是前世那个可以任他摆布的柳乳娘、柳姑姑了。
回屋后,碧芜又悄悄躺回了那张木板床上,辗转许久才勉强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她是被外头的动静吵醒的。门板薄不隔音,家仆们搬运行李的声儿着实有些大,碧芜睡不下去了,只能由银铃银钩伺候着起了身,她坐在榻边,忽得听见门外响起了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男音。
穿衣的动作一滞,碧芜问道:“外头可有谁来了?”
银钩答:“回二姑娘,是十一殿下来了,他似是连夜骑马赶来,有要事来寻誉王殿下的。”
十一皇子……
碧芜闻言秀眉微蹙。
永安帝的几个皇子中,除了誉王,碧芜最熟悉的就是十一皇子,即后来的赵王喻景彦。
当年沈贵人死后,年仅六岁的誉王被养到了同住在一个殿中的祺妃膝下。
十一皇子便是祺妃收养誉王那年所出。誉王和十一皇子自小一块儿长大,兄弟感情甚笃,可以说,誉王能顺利继承大统,很大一部分功劳来自于十一皇子。
誉王登基后,更是将十一皇子视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委以重任。
当然,前世,十一皇子也是旭儿经常挂在嘴上的,最敬爱的十一皇叔。
碧芜穿着齐整而出,果见殿中多了一人,十六七岁的模样,一身湛蓝衣袍,腰佩长剑,眉眼清隽如画,意气风发。
她上前施了个礼,“臣女见过十一殿下。”
喻景彦闻声看来,怔了一下,才忙不迭虚虚扶了她一把,笑道:“二姑娘不必多礼,从前就听鸿泽大哥说过有个丢失了十余年的妹妹,我还曾好奇过,如今二姑娘能回来,实在是天大的好事。”
“多谢殿下。”碧芜将视线从十一皇子身上挪开,转而将询问的眼神落在誉王身上。
誉王登时会意,“十一是有事来找本王的……”
他顿了顿,又道:“本王恐要先行一步,不能继续护送二姑娘了。”
碧芜闻言愣了一瞬,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这是要走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第17章
孕吐
虽不知到底是何等急事,但碧芜猜测,大抵与圣上派下来的差事有关。
她也未多问,只道了几句“路途平安”的话,到破庙门口送人。
上马前,誉王迟疑半晌,自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给碧芜,“二姑娘若有什么事,便遣人拿着玉佩去瑜城的天香酒楼找掌柜的就行,自会有人将消息传达给本王。”
碧芜伸手接下,温润的触感自指尖蔓延开来,她看着上头熟悉的麒麟纹,不由得怔愣了一瞬,须臾,才福身道了谢。
好意她承了,但托人去寻他那事儿很是不必。
眼看着几人翻身上马,疾驰而去,碧芜看着积水的路面水花四溅,吊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
终于走了!
碧芜长舒了一口气,便见刘翼上前恭敬道:“二姑娘,我们也赶紧启辰吧,若是快的话,应当能在天黑前赶到应州。”
“好,麻烦刘大哥了。”碧芜点了点头,由银铃扶着上了马车,唇间笑意清浅,连步子都轻快了不少。
那厢,誉王等人快马行了十余里,在一处溪水前停下歇脚。
十一皇子喻景彦拿着一个装水的囊袋,丢给誉王,到底忍不住问道:“六哥,你同我说句实话,你向来不爱搭理京中那些贵女,这回怎还大发善心,亲自护送那位安国公府的二姑娘去应州?”
他挑眉看着誉王,眼神中带着几分暧昧,却见誉王淡淡扫了他一眼,并不正面答他,“傅昇那儿可是查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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