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是快了。”说起此事,萧毓盈面上一赧,露出几分羞涩,“虽说母亲不同意,但父亲、大哥哥和祖母都允了,她自也没什么好说的,何况先前,我也按她的心意,去相看过几个人了。”
“怎的,都不满意?”碧芜好奇道。
“倒也不是他们不好,只是……”萧毓盈低叹了口气,“见过了我才明白,缘何大哥哥会为我挑选那么个木讷的人,因旁的人想娶我多少揣着几分不可告人的意图,想借着我来攀附安国公府,可那人想娶我,却单单只是想娶妻而已……”
说到此处,萧毓盈不由得笑出了声,“你不知道吗,上回与他相看,他还问我吃不吃得了苦,说他家中或许不似安国公府那般富庶,没有那么多丫鬟仆婢贴身伺候,饭食也做不到顿顿山珍海味……他那般认真,倒教我觉得这人可托付了。”
碧芜闻言亦笑起来。
萧毓盈的感觉并没有错,这位唐编修虽得十几年没得擢升,但不管是安国公府繁荣还是衰败,他都始终对萧毓盈一心一意,不离不弃。
萧鸿泽之所以选择这样一个人,是真心为了萧毓盈,为了萧家好。的确,如萧毓盈所说,那些高官门第,皆存了攀附的心思,可一旦安国公府荣光不再,他们还会像先前那般对萧毓盈好那,她往后的日子会过得如何可想而知。
萧鸿泽为了萧家着实费了不少心思。
思至此,碧芜秀眉微蹙,似乎察觉出哪里不太对劲,可细想之下,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两人在府中走着走着,便不自觉走到了花园附近。
不远处的凉亭中,誉王正与萧鸿泽对坐下棋。凉亭四下帷幔飘飞,碧芜细细看了一眼,便见两人面容沉肃,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碧芜本想绕开来走,不作打扰,却不想一时风大,竟将她手中的丝帕吹飞,恰巧往凉亭的方向去了。
银铃说要替她捡回来,碧芜却是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捡了帕子却不过去,不是个礼数,这是老天都要让她过去瞧瞧呢。
她提步往凉亭那厢而去,待走近了便见坐在里头的萧鸿泽倏然止了声,警觉地往这厢看来。
然碧芜耳力好,还是隐隐听见了“太子”二字。
见萧鸿泽紧蹙着眉头,神色颇有些紧张,碧芜不知为何,倏然想起端午那日,他在行宫外对自己说过的话。
碧芜秀眉微颦,一瞬间突然意识到究竟是何处不对劲。
她这位兄长年纪轻轻,在朝中分明风头正盛,为何那么早便要为将来安国公府败落之事而筹划打算,多少显得有些反常。
除非,他一开始就想到自己可能会死。
思及这种可能,碧芜呼吸微滞,脑中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难不成前世,萧鸿泽的死并非单纯的战死,而是有人故意谋害!
作者有话说:
要想苏婵完全不蹦哒应该不太可能,毕竟这个人物前世很重要,但是放心蹦哒不高
毕竟我感觉后期最大的反派更像男主,哈哈
第39章
红痕
若是如此,那想害萧鸿泽的又会是谁呢?
换句话说,她这位兄长究竟知晓了什么秘密,才会觉得自己处境危险,恐会遭人赶尽杀绝。
想起方才萧鸿泽提到的“太子”,碧芜心下的不安不禁又添了几分。
若要说太子不可告人的秘密......应当就只有那个了。
可为何萧鸿泽会在誉王面前提及太子?
她始终以为前世安国公府一直游离于皇位争夺之外,如今看来事情或许全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碧芜脑中乱得厉害,想不透的事层层交错堆叠,织成一张紧密的乱网迎头兜来,令她颇有些喘不上气。
原以为经历了前世,她知道的总能比旁人更多些,如今再看,才发现很多事她其实仍是一无所知。
她将掩在袖中的手微微蜷起,努力抑制指尖的颤意,旋即神色自若地弯腰将地上的丝帕拾起,含笑淡然地踏入凉亭中,仿若完全没听见方才的话。
“哥哥这般神情,难不成是输了棋?”她开口调侃道。
萧鸿泽怔愣了一瞬,旋即笑了笑,“以我的棋艺,自然是比不过誉王殿下。”
“殿下棋艺高超,输给殿下哥哥也不算丢人。”
碧芜瞥了眼桌上的棋局,又顺势看向誉王,可誉王仍是如往常一般笑意清浅,根本无法从他面上看出任何端倪。
见她看过来,只道:“王妃这般夸赞本王,倒让本王觉得惭愧了。”
“王妃说得不错,殿下棋艺着实令臣心服口服。”萧鸿泽站起身道,“臣突然想起,兵部还有些事情要处置,需先行一步,不能继续招待殿下和王妃了,还请殿下和王妃恕罪。”
誉王颔首道:“公事要紧,安国公不必在意本王和王妃,先去忙吧。”
“谢殿下。”萧鸿泽拱手施了个礼,徐徐退下了。
碧芜站在原地,看着萧鸿泽的背影渐行渐远,若有所思。
萧鸿泽不在,晚膳誉王并未去正厅吃,或是怕劳烦萧老夫人,只让人将饭菜送到了酌翠轩,与碧芜一块儿简单地用了些。
原以为晚膳后,誉王大抵就会回王府去,谁知誉王却说提出要留宿一夜,说难得回来,让碧芜再好生陪陪萧老夫人。
碧芜自然乐意,晚膳后便往萧老夫人的栖梧苑去了,祖孙两说着话,一时忘了时候,直到近亥时,经刘嬷嬷提醒后,碧芜才颇有些不舍地起身回了酌翠轩。
方才踏入内室,她便依稀听见“哗哗”的水声,待意识到什么,忙猝然止住步子。
昏黄的灯光照在那扇描画着墨兰的丝质屏风上,勾勒出一道剪影,其后男人的身形若隐若现,只草草瞥了一眼,碧芜便觉面颊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