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碧芜闻言忍不住笑起来,这么多日头一次同他打趣,“臣妾不过走了两日,也不是两年。陛下便想臣妾了?那臣妾往后是一刻也不能离陛下的了。”
男人不答,只跟着薄唇抿了抿,神色认真地看着她,好似默认了她的话,碧芜心下微微一动,然瞥见他苍白的脸,顿时担忧道:“陛下面色不大好,可是哪里不适?”
成则帝摇了摇头,“或是昨日睡在这儿,没命宫人燃炭炉,受凉了吧。”
碧芜秀眉微蹙,可她看他的样子,怎也不像仅仅只是受了凉,她正欲开口提议请个太医来瞧瞧,身子便骤然被男人搂在了怀里,“朕有些累,阿芜陪朕睡一会儿吧。”
他低沉的声儿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碧芜抬手攀住他的背脊,总觉得他今日有些奇怪,低低“嗯”了一声。
她褪了鞋袜和外袍,甫一钻进衾被里,便被男人揽住了腰肢,贴在了男人坚实的胸膛上。
温暖又让她格外心安。
虽方才说了调侃他的话,但碧芜知晓,其实她也是有些想他的,她大可以在安国公府再多待一会儿,可想到正值新年,她和旭儿都不在,他一人在宫里终究寂寞了些,用了晚膳,同祖母告了一声,就匆匆赶了回来。
她忍不住将脸贴在他的胸口,贪恋地嗅着他身上好闻的青松香,少顷,缓缓道:“陛下可知,为何臣妾一直不愿承认旭儿是您的孩子吗?”
成则帝稍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竟会主动与他说起这个,他心下不免有些惊喜,但还是假装淡然地从鼻尖发出一个低低的“嗯”字。
碧芜朱唇轻咬,斟酌半晌道:“臣妾在梅园那夜后不久,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您登基后,旭儿成了太子,教人下毒毒死了,就死在臣妾怀里。”
虽只是将前世简略地复述出来,可想到那副场景,碧芜仍是忍不住喉间一哽,“那个梦太真了,臣妾真的很害怕……所以看到陛下,才会生出要逃跑的想法,甚至在被陛下发现臣妾有孕后,才会编造出那样一个故事……”
说着说着她声儿不禁喑哑起来,男人抱着她的手臂亦拢紧了几分。
见他久久不出声,碧芜一颗心提了提,问:“陛下不信吗?”
“信,朕信。”成则帝稍稍放开她,眸色坚定道,“不论阿芜说什么,朕都会信!”
不论她说她是因为梦才会这般,还是那个故事是她编造,根本没有所谓的孩子她爹,他都会毫无犹豫地相信。
因他想相信,“孩子爹”是她杜撰,她也压根没有什么放在心上的男人。
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他一个人的。
听着他斩钉截铁地说着这话,看着他眸中的真挚,碧芜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联想到前世之事,她忍不住双眸一热。
前世,他最常对她说的一句话便是“你有什么想对朕说的吗”。
兴许他期盼她说的就是旭儿的事,是她就是旭儿生母这件事,可她从来没勇气说出口,因她很害怕,害怕他不会相信这么荒诞的话。
她从来是不信他的,更不信自己,不信这张毁了容的脸会得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分毫真心。
甚至于他曾说过的“阿芜,朕心悦你”那些话,都被她尽数当作情浓时男人的谎言一笑而过,从未放在心上。
可或许,当初她试着说出真相,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碧芜抬眸看向他,发现男人也在看自己,渐渐升温的衾被,恰若男人愈发灼热的眼眸,让碧芜也忍不住生了几分燥意。
在成则帝微微垂首的一瞬,她却快一步探出身子捧住了他的脸,送上了朱唇。
她的主动,若丢在干柴上的一把火,让男人的动作更疯狂了几分,碧芜被翻身压在了被褥上,任男人不知收敛地攫取着她的呼吸。
床榻边烛火晃动,一室情浓。
两日后,李秋澜和李老夫人收拾了行李,正式同萧老夫人辞行。
萧老夫人不忍离别,伤心地哭了一遭,打知道李秋澜祖孙准备回庆德去,她劝了好几回,可架不住李秋澜去意已决,便只能让她们走了。
毕竟年事已高,萧老夫人只能送她们出府,剩下的一段路,就让萧毓盈代替她送一送。
萧毓盈将祖孙俩送至京郊十里长亭处,亦是同她祖母一般,哭肿了一双眼,牵着李秋澜的手不肯松开。
“今日一别,也不知同秋澜姐姐何时才能再见。”她抽抽噎噎道,“姐姐千万要保证,常是要寄信回来,可莫要忘了我。”
“哪会忘了你的,放心,往后我会时常寄信给你。”李秋澜抱了抱萧毓盈道,“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我和祖母也该走了。”
李秋澜说罢,抚了抚萧毓盈的手,折身上了马车,她掀开车帘,对着萧毓盈连道了几句回去吧,却见萧毓盈扁着嘴,不满道:“大哥哥也不知怎么回事,说好来送的,到现在还不来!”
闻得此言,李秋澜稍愣了一下,扯唇笑了笑,“国公爷忙,想来是抽不出空吧,没事儿,昨夜也算打过招呼了,来不来的不打紧。”
她转头正欲吩咐车夫赶路,然那长鞭才扬起,就听见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虽嘴上说着不在意,可听见这声儿的一刻,李秋澜还是忍不住探出车窗去看,那远处策马而来,意气风发的不是萧鸿泽是谁。
她努力压下心底喜悦,待萧鸿泽行至马车,方才颔首,恭敬地唤了句“国公爷”。
“李姑娘,我去办了些事儿,这才来迟了。”萧鸿泽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一看便知是匆匆赶来的。
“无妨,其实国公爷不必……”
李秋澜说至一半,就见萧鸿泽自背后取出一个包裹递给她,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这是玲珑斋的点心,上回听李姑娘说好吃,我便去买了些来,李姑娘和李老夫人可以留着路上吃。”
接过这个沉甸甸的包裹,李秋澜不免有些惊诧,那玲珑斋的点心是祖传的手艺,她头一回尝就不免被那滋味惊艳到了,上回她也就随口一说,不想这位国公爷却是记在了心里。
玲珑斋开门迟,且所有点心都是当日现做现卖,想必他应是为了等这些点心才至于这么晚才到。
其实萧鸿泽大可不必这么麻烦,因凡是李秋澜吃过一回的东西,基本都能自己再琢磨着做出来,不必他浪费那么多时间再去买。
可即便如此,李秋澜心里仍涌出丝丝暖意,她冲着萧鸿泽笑道:“多谢国公爷了,待下回,国公爷再来庆德的时候,定要来玉味馆,到时秋澜再好生宴请国公爷您。”
萧鸿泽点了点头,他沉默半晌,又自怀中掏出一封信笺递过去,“我与庆德的陈县令也算有些交情,李姑娘在庆德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拿着这信去寻陈县令便是,他自会帮你。”
李秋澜看着这信迟疑了半晌,到底还是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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