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只得拼命地朝李承鄞使眼色:你快解释啊傻不傻
李承鄞似乎一点也不惧怕脖子上的剑,他缓缓收回了匕首,对师父道:“表哥高估我了,我不是神,没有掌控一切的能力更救不回两个一心求死的人”
“你胡说义父怎会”
李承鄞道:“表哥不懂。柴先生这么多年来,心中只有一个信仰,那就是为顾家陈家翻案,将高于明的罪行昭告天下,并像当今天子证明他的忠心,可有朝一日,他突然发现,自己原以为的仇人不是什么仇人,只是一个靶子,最大的仇人是他一直深信不疑、为其出生入死、一同长大,比亲兄弟还亲的那个人,那个人的地位无法撼动,而以柴先生的忠心不二,也不允许他弑君。所以,他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个人给他的,也只有这一条路这个局面,从十几年前顾家和陈家灭门开始,就已经注定,我纵使是一朝太子,也无可挽回。”
师父好久都没有做声,但他终于缓缓移开了李承鄞脖子上的剑,看上去有些颓丧。
李承鄞道:“柴先生和陈嫣的尸首我已命人装棺,表哥若有心,就将他们父女带走吧。”
师父沉默了好久,终于道:“好。”
李承鄞又和师父说了好几句话,但我都没听懂。
师父走了,从窗台跳了出去,他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有话想说,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我也没问他以后要去哪儿,还会不会回来。
但我想,大约不会了吧,上京城于他而言,大概没什么好的回忆,不值得留恋。
我猜想他会回西州,毕竟那是他长大的地方这样也挺好的。至于我,大概是没有机会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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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里阴雨连绵,半个月不见太阳,或许是因为气候的恶劣,或许是因为宫中事情多,太皇太后又病倒了。
七十岁的老人了,一生病,就惊天动地的,太医们随时待命,生怕误了时辰,耽搁了病情是要掉脑袋的。
我作为太子妃,每日要给太皇太后侍奉汤药,还要处理东宫里的事情,而宫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也都轮到了我的头上。
李承鄞的事情更多,皇帝一病不起,整个朝堂的事他都要管,白天有处理不完的事,晚上还要批阅奏折,一连好几天,我都只有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才见得到他。
其实,皇帝算得上是醒了的,但他整个人却动弹不得,连说话都不会了,只有眼珠子会动。他醒来之后,我去看过一次,他瘦了许多,药汤都是宫女喂的,饭食也都需要喂,他已经不会自己动手了,那些奏折,李承鄞几乎要一本一本地念给他听。
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太皇太后的病情好转了些,皇帝却还是老样子,朝中局势在李承鄞的整治之下,平稳了许多。
这日,我刚从寿宁宫出来,便有一个人突然冲过来,在我面前噗通跪下,我被吓了一大跳,差点撞到一旁的树上。
“求太子妃开恩,就小女全家一命。”
这个声音,颤颤的,听着有点儿耳熟,我便说:“你且抬起头来。”
地上的人缓缓抬起了头,我一看,顿时愣住了:“赵姑娘你为何”
赵瑟瑟不答,只是又道:“求太子妃救救小女全家”
“赵姑娘只怕求错人了,我虽不知道赵姑娘一家究竟出了何事,但我一介女流,只管管东宫的小事,赵姑娘所说的事,我只怕有心无力,帮不上忙。”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确实也帮不上她什么。
我才走出没几步,赵瑟瑟又道:“太子妃不答应救人,瑟瑟便长跪不起。”
我回头看着她道:“赵姑娘这又是何必我说帮不了就是帮不了,你便是跪到明年,也没有用。”
赵瑟瑟似乎听不懂我的话一样,又说道:“太子妃只消在太子殿下面前替赵家说情,赵家上上下下便可免去一死。”
我气急反笑,“且不说我说情有没有用,就算有用,我又凭什么去说我相信李承鄞,赵家若是清清白白,他必定不会为难你们。但赵家若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也怪不得他心狠。”
“这么说,太子妃是不肯帮忙了”赵瑟瑟突然抬眼,阴恻恻地道。
我说:“我夫君是太子,肩负天下重任,我与他同心同德,国事面前,以他为先,他说赵家有罪,那便是有罪。我不会过问。”
“既然如此,太子妃就休怪小女不客气了”赵瑟瑟突然从地上站起,拔下头上的珠钗,朝我刺过来。
正文第118章一百一十八
我一时不察,脖子竟被她戳中,火辣辣的痛。但我也不是吃素的,我抬手就挥了过去,一掌掴在她的脸上,她的左边脸立即肿了起来,那根珠钗也被我扇到了地上。
赵瑟瑟惨叫了一声,又想从头上拔下其他珠钗,我哪里能让她如意,我抬脚就踢过去,将其踢倒在地。
“太子妃”和樱姑姑说完事的永娘从寿宁宫出来,见状大喊,“来人啊,太子妃被刺伤了捉刺客”
永娘这么一喊,侍卫、婆子、宫女,全叫来了。侍卫上前,将赵瑟瑟擒拿住。
“怎么回事”李承鄞带着人脚下生风一样,过来了。
我正欲说话,他便沉下了脸色,掏出手帕按向我脖子上的伤口,冷声道:“谁干的”
“殿下”被人按着的赵瑟瑟突然出声,“求殿下宽宏大量,饶小女一家性命。”
李承鄞的视线落到了她身上,“是你干的”
“小女”
赵瑟瑟的话未出口,就被李承鄞一掌煽倒在地,嘴角汩汩流着血,他冷冷地道:“行刺太子妃,其罪可诛”
“小女未曾想过要行刺太子妃,小女只是想”
“这些话留着跟刑部的人说吧。”李承鄞看也不看她,便拽着我就走。他走得快,我跟也跟不上,踢中一块石头,差点崴了脚,他才停下来。
他看着我,红着眼睛,怒气冲冲的样子,我实在不知道哪里惹着他了。
隔了一会儿,他大概平息了怒气,突然又伸出手抚了抚我的伤口,“疼吗”他问。
“疼。”我皱着眉点头。是真的疼,而且肯定很丑。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一个人走,多带些人吗”他的语气并没有好一点。
“我怎么知道她会突然动手”我有些委屈地说,“而且,还不都是因为你”我嘀咕起来。
李承鄞语塞,缓缓叹了口气,说:“跟我回去擦药。”
“那你走慢点。我跟不上。”我说。
他听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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