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 / 2)

gu903();既然如此,她为何不能生出贪念、不能有独占之念。她便要将陆蓁蓁那等人的影子从他的心中连根拔除,从此之后,除了自己,旁的女子便都不绝不能入他的眼。如若真有这样的人,便休怪她心狠了。

眼中滑过一丝幽暗的狠意,官白纻收拾了情绪,将书册揣进怀里。她拨了拨鬓角的碎发,状似不经意地询问道,“爷,可还记得钟妙嫣?”

殷俶只是看她,眼里难得生出些许茫然之色。

“便是前世,贵妃娘娘安排与您在房事上开蒙的琴师之女。”

“爷没碰过她。”

殷俶眼角眉梢透着股子漫不经心的散漫。

自然没碰过,前世殷俶为殷俶在房事上开蒙的女子,就是菊花宴上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她。随后,她便成了殷俶的宫妾。谁人少年不风流,初尝情爱滋味的殷俶与官白纻虽然青涩,但耐不住对于鱼水之欢的好奇懵懂,二人也有过一段很是荒唐的时日。

只是,那都是前世了。

殷俶今生不想要她再作宫妾,那他自然是要纳别的女子的。

“那今世,爷可愿纳她?”

听出她话里的痴怨,殷俶不动声色,“自然是陛下与娘娘如何安排,我便如何遵从。这些事,不必违拗他们的心意。”

官白纻只觉方才舒缓的心口,又梗住了。她不自在地撇过头,即刻便要告辞离开,却被殷俶再次拽住手腕,强硬地箍回石桌对面。

“心机丢了不少,脾气倒是见涨。”

“鸦娘什么都缺,独独不缺满腹的阴险和心机”,她如此骄纵的情态,殷俶也习以为常,官白纻只觉腕间一凉。她转头去看,自己腕间正挂着串珠子。

那是一串佛珠,粒粒莹润光滑,状如凝脂。官白纻将那串佛珠绕在腕上,透过日光,那串珠子反射出柔和而微微泛黄的光晕,细腻温醇,白如截肪。上佳的羊脂白玉近于无瑕,好似刚刚割开的肥羊脂肪肉,而光泽正如凝炼的油脂。

这串珠子无疑是由最极品的羊脂玉打制而成。

她晃动着珠子,将手腕举过头顶,仰头痴痴一笑。殷俶眯着眼,也只是盯着她的腕子,却不知是在看她手腕上的珠子,还是看那丝毫不逊色于白玉的凝雪皓腕。

如此,便不会再恼了,果然还是得送点稀罕玩意儿哄着。想到现下重华宫空空如也的府库,殷俶难得生出几分对于钱财的急迫之情。

“不恼了?”

官白纻仔细揣好怀中的书册,又用袖子拢住那串佛珠,陡然俯身凑近殷俶,趁着对方怔忪的片刻,伸出五指,似眷恋又似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脸颊。

“不管爷如何,鸦娘都舍不得真恼了你。”

她后退一步,抻开袍子潇洒一拜,颔首,“鸦娘已与陆夫人商议,伯父会从中运作,将鸦娘以女官身份送入重华宫,常伴殿下左右。”

言罢,她当即转身离开。

殷俶难得有些怔然,他眼瞧着女子袅袅娜娜的身影消失在小径深处,不知怎得,心头竟然生出些许不曾有过的惶恐。他抬手扶上还残留着女子指腹余温的面颊,再想去寻心里的那点心思,却发现那情绪来得如此仓促,又消失得分外干脆,难以寻得。

第13章皇贵妃(八)

若是在夏季,这当是间清爽萧肃的书房。因它藏匿在古槐苍松的浓荫中,室内便必定是遍地绿意。从门入,入眼便是罗列整齐的书籍卷帙。从地板顶到天花板,从西墙陈列至东墙及至南墙,谁来都要叹一句书盈四壁、文山书海。

抬脚左转跨过半圆形的内门,就进到书房主人日常办公之处。左手边的墙上开一扇大窗,有古槐崎岖嶙峋的褐色枝干从探入,恍若室内摆放的盆景、浑然天成。可惜现下已是秋冬,不见满室的绿荫。然而冬日特有的清肃日光照进来,也别有一番简净的风姿。

右手边陈列一古色古香的红木古董架,上面陈列着各色文玩,大多绘有书画。走过去细瞧,全部都是佛家典故。在最中央陈列着一半开的白玉扇,扇面薄如卵膜,上面居然还镂空雕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竟是冷僻的《三世因果经》:

“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

“预知后世果,今生作者因。”

房间内再无其余字画。再去看那书案,其上自然是笔墨纸砚齐聚。各样都是奇珍异宝,处处昭示着主人身份的不凡。

三思拿着信封进门时,殷俶正静静看着看向窗外。

他顺着主子的视线看过去,在那颗老槐树后,正对着书房大开的窗户,是宫内一间废弃的厢房。

那里应该是给侍候殷俶的女官或者姬妾居住的偏房,但因主子素来于女色冷淡,久而久之,这偏房便被废置了。

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盯着那边出神,三思也不敢随意打扰。他只得捏着信封,默默走到桌案近前,低下脑袋不言不语。

半晌后,殷俶将手中的茶碗置于案上,转过身询问道:

“何事?”

他的声音中透露着些许被打扰的不悦。

三思将手中送来的信件递过来,殷俶接过打开,取出信纸,不紧不慢地读了下去。

片刻,他唇角上扬,这信里是汇报钱穆真所带那祥瑞到了盐湖一带,正在休整。现下只等他将替换的宝册送去,便可成事。

他思忖片刻,有了决断,提笔当即写下一封书信,封好后递给三思。又点燃桌上的烛台,将收到的那封信凑上去,烧成灰烬。

“主子,今日宫中选秀,且贵妃娘娘那边安排的姑娘也是今儿个入咱重华宫。宫里添新人,主子还是要露个面,可要奴叫侍女提前制备些衣裳过来。”

“不必”,殷俶下意识地蹙眉阻止。

那人是个外冷内热的闹腾性子,若让她知晓此事,怕又要好一番痴缠。

想到此处,他猛然抬手按压眉心,顺势遮住眼里的懊恼之色。

“去备一身常服即可。”

他竟是忘了,对方现在还未入自己宫院。

也罢,今日过后,她便会回来,一切也都要恢复前世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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