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水幽深,不可窥其底。水面无波无澜,荷叶交错。季子禾等待了片刻,荷花三娘子没有现身。
他有些失望,又道,姐姐,您要好好保重,我走了。
正当季子禾想要离开时,一阵风起,池中荷叶摇摆了起来,像是在像季子禾挥手告别。
季子禾嘴角扬了起来,朝着荷叶挥了挥手,脚步轻快的便离开了。
燕赤霞亲自将他们给送出了寺,寺外的老树上系着两匹马,宁采臣将行李放在黑马的背上,招呼着季子禾上马。
大表哥,你哪来的马?季子禾站在黑马前,黑马翻着嘴唇朝着他唏律律的叫了几声,露出满口大板牙。
骨头适时道,小禾子,这马在嘲讽你呢,好有个性!
季子禾:
宁采臣拍了拍马背,骄傲道,昨天诗会我夺了魁首,这可是我赢的彩头,怎么样,你大表哥厉害吧!
瞧着宁采臣笑的合不拢嘴的模样,季子禾悟了,怪不得他昨天喝那么多酒,原来是人逢喜事啊,高兴的连他这个表弟都给忘了。
这年头,马都是稀罕物,多用于军需,民间虽然不禁止买卖,但是价钱肯定不会低。而且马市多驽马,少有良驹,瞧这黑马的身形如此强壮,就知道这马很值钱,也不知道那诗会的主人怎么这么豪气。
唉,人不如马啊!季子禾想着就觉得来气,朝着黑马呲了呲牙,做了个鬼脸。黑马一甩头,颇有种不和幼稚鬼计较的架势,骨头又开始笑的哈哈哈。
季子禾:艹!
和燕赤霞告别之后,季子禾坐上宁采臣的马跟着张于旦的马后就离开了。
燕赤霞看了看天色,已经快到中午了。他转身走进了寺里,并未回南厢,而是来到了阶下的水池边。
我杀了姥姥,最快今晚,魔王恕就会来此地找我报复。我见你这小妖心存善念,然实力低微,我不想殃及你,你也速速离开此地吧。
层层的荷叶中,一支红莲缓缓露出,继而化为一道白光落到岸上,变成了一个身着白纱披的美丽少女,朝着燕赤霞盈盈一欠身。
拜见道爷。虽然这寺院早已荒废,但寺里的佛爷曾对我有点化之恩,所以我才不肯离去,看守着这寺院。然三娘实力有限,不能击退姥姥,只能退步和他们达成共识,不干涉她们在寺中掠食,使寺里不至于成为妖穴。如今道爷除了姥姥,便是对我有恩,我愿意留下来助道爷一臂之力。荷花三娘子说道。
你可知姥姥只是魔王恕手下的一个小头目,魔王恕修炼千年,比姥姥要厉害百倍。
知道,我看守着这寺院已有五百余年,如今这寺已荒废,怕是再难有复兴之日。我知道再留下也无用,今日便做个了断吧。一旦这寺里发生大战,恐怕连空壳也不会剩下了,请求道爷让我亲眼看着这寺的覆灭吧。
你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妖怪,也罢,那你留下吧。但你要知道,若是真打起来的话,我恐怕顾不上你。燕赤霞是个剑客,也是个侠士,最欣赏的就是一个义字。
多谢道爷!荷花三娘子再一欠身,感激道。
离开了荒寺,路边的景色或是田地,或是荒草萋萋,这路好像不是进城的路吧。
大表哥,我们要住哪?季子禾抓着马鞍,坐在宁采臣的身前问道。
这得问你张大哥,我怎么知道!宁采臣理所当然道。
季子禾愣住了,他知道他大表哥不靠谱,没想到还能更不靠谱。你就算不知道具体位置,你好歹知道个大致的地方吧,连这个都不问一下吗?
我带你们去我现在读书的地方去住,我住的地方僻静,很适合读书。张于旦笑道。
张大哥不在家里住吗?土包子季子禾疑惑道,读书在哪里不是读,为什么还要特意找个住处,那多费钱。好吧,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季子禾刚一问完,就被宁采臣拍了下脑袋,在家里读书容易分心,很多读书人都会特意找个僻静的地方备考。
季子禾木着张脸,说话就说话呗,拍他脑袋干嘛。等他长大了,就能把头发给束起来了,到时看谁还敢拍他脑袋。
宁兄说的对,家里的妻妾还有孩子们都太闹腾了,难以静下心来读书。索性我就寻了个地方给买了下来,当做读书的好去处,搬了进去。
哦,那是个什么好地方?宁采臣问道。
那是突然,张于旦像是被人施了什么定身咒语一般,整个人都呆住了,愣愣的望着远处。
第14章獐子精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张于旦眼神呆愣,嘴里喃喃道。
什么,张兄,你说什么?宁采臣疑惑,不是说住处吗,怎么扯到洛神赋身上去了。
啧啧啧,瞧瞧,这可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骨头又在怪里怪气的说道。
季子禾闻言,朝着张于旦望着的方向看去。他视力还不错,看到远远的有一群人骑着骏马路过。
为首的是位女子,骑着匹枣红马,穿着锦缎貂皮,容貌艳丽,神态高傲,一看就是名门贵女。
宁兄,你说那女子像不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仙人啊?张于旦一脸花痴道。
是挺像的。
张于旦一脸兴奋的扭过头,宁兄,你说我现在去询问她家住何处,然后去下聘如何?
宁采臣:!!!
张兄,你可千万要三思。瞧这姑娘出行的阵仗,定不是出身一般人家,怎么会与人做小。
张于旦家境不错,如今他都二十多岁了,也有了秀才功名,怎么会没娶妻。而且这人不仅有妻,还有好几房妾室,膝下已经有了两个儿子和好几个女儿,这种情况还想娶一位贵女,是他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那我就休妻!
宁采臣&季子禾:!!!
张兄,嫂子并未犯错,怎么能将休妻之事轻易说出口?宁采臣收敛了笑容,提醒道。。
张于旦的脑袋总算清醒了些,脸顿时垮了下去。不说他老婆出身也不低,就凭发妻为他生了两个嫡子他也不能休了她。也难怪宁采臣不高兴,随随便便就将休妻挂在嘴边的人,岂是大丈夫。
是我糊涂了,还望宁兄莫怪。张于旦诚恳道。
无事,只是张兄以后言语上还是严谨些为好。宁采臣说道。
这年头,读书人不仅要书读的好,德行也要跟的上。为了一个偶遇一面的女子就要休掉发妻什么的,要是传出去,不仅会被人看不起,就连仕途说不定也会受影响。
既然无事,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宁采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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