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元春这一胎可比上辈子早上三五年。

上辈子她要不是一尸两命,不管是她还是肚里的那个孩子活着,娘家都能剩个空架子且有希望在十年内恢复些许元气。

元春小腹依旧平平,顺势靠在陛下肩头,不由自主地浮想联翩。这追忆往昔,上辈子的往昔,偏又被陛下那再熟悉不过的掐脸掐回了神,她微瞪着双眼,一脸茫然地望向皇帝。

后宫嫔妃又有哪个肯这么大大方方当着他发呆?被他抓了个正着还能理直气壮?

皇帝撑不住乐了,“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来元春这里完全不用多想,相处起来十分轻松。

人是他亲自挑的:抛开容貌,元春的品行和才能他全心里有数。希望这一胎平安降生后,元春仍能保持初心。

心情愉悦的皇帝哪怕元春有孕在身,这天也留宿在了凤藻宫。

掌管相应“宫闱”事宜的大太监带了东西,专程跑腿到坤宁宫请皇后用印。皇后二话没说照规矩走完了流程:想也知道皇帝不会乱来。

大太监告辞,皇后歪在榻上根本不想动弹,她当真是身心俱疲……因为陛下着人暗算一事,宫里已经少了些人。

见自家娘娘脸色比刚才更差,自小便伺候的嬷嬷上前劝道:“圣上圣明,之前不曾,之后也不会怪罪娘娘。”

话说皇后出身名门但针线活儿是公认得好——能让其他主位自愧不如得那种好,说一句刺绣大家也不为过。

而皇帝素来偏爱暖香,皇后为此又特地学了调香,虽然是以名香的方子为基础微调……这份心意皇帝很是受用,于是这些年皇帝大多数时候身上佩戴的香囊荷包,无论里子外子都由皇后一手包办。

这次害得宫中将近两年都没有喜讯,根源的一半正出在皇后包办的香囊上。

其实本身香囊里的香料没什么问题,但其中一味经常用于调和用量极少的香料,偏偏和皇帝每日里服用的汤药犯冲——深得信任的多位太医和国师意见完全一致。

顺带解释一下,皇帝刚刚登基时位子没坐稳,朝堂上一群老狐狸又明着暗着掂量他拿捏他,皇帝果断直接抓起了兵权:掌兵嘛,想让论桀骜不驯更在那群老狐狸之上的武将们服膺,皇帝自然要身体力行。

要说皇帝不愧是身带浓厚到冲天而起龙气的男人,一年到头常往京郊大营乃至于距离京城不超过一千里的边关都走了个遍,曾经多次亲身上阵,更经历过差点被伏兵包了饺子的惊魂一刻……不说与军中上上下下打成一片,但说是官兵归心一点不夸张。

却说皇帝军心在手,在朝堂上也越发“说话算话”,君权便隐隐胜过了相权。不过皇帝多次下基层并非没有代价,尤其在“惊魂一刻”之际大腿上中了一箭,当时血流如注,皇帝和愣是能忍到禁卫与随身的骑兵一举结束战斗。

最后箭伤倒是好说,因为皇帝全身披甲,箭伤并不太深,顺顺当当好利索了,并不影响行动,但受寒加失血还是损了些元气,于是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皇帝都在服用温补汤药。

拿到皇帝的药方,再相应在皇后的制香的过程中添点“好东西”,总比直接在皇帝的补药上动手脚容易得多。

纰漏看似出在皇后这边儿,实则皇后最多担个无心之失和“领导责任”,皇帝对此再清楚不过,因此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怪罪皇后的意思。

说起来坤宁宫会出问题,跟几年前太子被废以及诸皇子夺嫡直接相关——夺嫡大战搅和得天下都不太平,更遑论几乎是几方短兵相接的战场皇宫?

那些年里宫里不止大换血,前前后后换了几批人,生在宫中长在宫中的皇帝都数不清了,更别说皇后这个“半路接手

”的主管。

然而这一次又是不得不清洗,并换上新人——新人之中总难免再被人安插钉子,可有问题的那起子人又不能不打杀不更换,只能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gu903();怎么拷问用刑是皇帝该操心的事儿,而皇后愁的是这空缺都怎么补,尤其是紫禁城中轴线上那几座要紧的宫殿,说不得要从各宫调派些人手,万一挑出来的内侍宫女再有问题,这罪过皇后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