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门暗了,他仅偏头看了瞬,又去磨牙。过了会儿,他才后知后觉是两大爷来了。
塞了大白兔入兔窝,就着一旁的热水盆洗了手,又赶紧起身脱了大氅,系了围子,站去烤架前,伸了脖子问两爷。
“来点啥?”
瞧他又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李泉很是无语,李尚锦提了一旁装满了牛羊肉串的柳篮,递了他。
不多时,满大柳篮肉串下架了,他便又去烤了满小柳篮的藕片、青菜、豆腐与鲫鱼,提碳盆跟前与两爷一道边吃边闲聊。
聊的不过是府外的琐碎,李朔央多是听着,偶尔也会插嘴问,两爷也耐心解释与他听。
冬狩晚了些,仍是老规矩,李尚锦捉了三百大野鸡放雪林,狩猎结束,李弘义得了头名,又因救过六皇子符独木,陛下升了他做从四品御前带刀侍卫。
腊月,又办了家宴。守着静苑的李朔央仍是没得着陶灵南的音信,他抱着大白兔揉了会儿便去睡觉了。没人过苑,苑里空荡荡,连着桃李也是光秃秃雪白枝丫。
荷塘潋着轻烟,兀自一派宁静。后苑丫头与小厮们也是各忙各事。丫头们喂鸡,拾蛋,小厮们捉绑大野鸡。送了批买的蛋与鸡的赵宇与鸣歌午前回府,午后还得去集市散卖大野鸡,已是日卖七十只了。
腊月二十,庶六小姐李蔷生母苏荷老姨娘去了,大早,赵玲得了消息,入屋跟刚起床的十七爷说了,李朔央掏了两大银锭子,让带去给素未蒙面的庶六小姐李蔷。
赵玲过院去了,回来时说了庶六小姐李蔷刚过府,正着护院抬了人去外庄择地安葬。又细说了李蔷的事。李蔷嫁的是个小京官,因家族犯了些事,两年前就已撤职,如今已是个破落户,瞧着穿戴尚是五年前的,十七爷送的银子倒也解了她些燃眉之急。
李朔央没作声。前几年几个老姨娘好歹都给了些过年钱他使,否则他才不管人死活呢。赵玲上前裹了他被子,由着人窝床上,时辰尚早,茗依与怡红正在小厨房做早饭。
李朔央也没再似往日赖床了,他穿了厚中衣,批了灰狐大氅,扎了马尾,套了靴子,跳下床来。今儿腊月二十八,他得盘帐了。
静苑兼务各涨了百文,苑里丫头与小厮分了内外与大小,龙凤姐弟最高各一两五百文。
今年静苑净入账两千零九百七十七两银,封了千两银票与老祖宗。三房各两百银,六老姨娘各十两银,李尚锦与李泉各百两,其余嫡苑三十两,庶院各二十两。留了小辈儿过年钱。嫡少爷各三两,庶少爷各二两,庶小小姐各一两。
他自个儿净得了四百三十二两。
昨儿,李朔央着赵玲在小厨房蒸炸炒。大厨房带的干果与蜜饯已装了各小柳篮,摆满了堂屋。
夜里,仍是得了两异色梅枝,一支旧笔,一个荷包。李承景着萍儿送了块价值十两银的名墨。
大早,李耀熙带了府里嫡少爷们过苑拜年,李庆生也带了府外庶少爷们来。自然嫡庶夫人也是跟来挤了满苑。李朔央拿丫头们送的荷包装了各数小银锭子,点名递与他们。
瞧着连李朝启也与他一般高了,李朔央躲着几个高大了的小侄,往几小的兜里大把大把装干果与蜜饯。
瞧出端倪的嫡庶夫人们哈哈大笑着领走了自家儿女。李耀熙与李君书回头望了坐堂屋抓头挠腮,生闷气的小叔,也是低低笑出了声。
李朔央开始哈吃哈胀了,每回烤食皆是如此,旬底过苑来的李泉瞧着他面红耳赤的模样也是有些担心。
“多吃些肉。”
取走他抓手上的豆腐烤串,李泉递了两串羊肉他,李朔央接来吃了,又记起一事,便问了句
。
“十哥,你家院里有花树么?送两梅枝你,栽活了,瞧着也好看。”
李泉吃了豆腐串,点头应了。静苑书房窗畔梅树长大了,这会儿正开的艳。里头插陶瓶的两支已谢了,猜着是嫡少爷所送,他却不知是哪位。
“再四月,满十三岁了,可有作打算?”
李朔央抬起头来瞧着跟前的十哥,略略寻思。
“讨门媳妇儿,搬出府去!”
李泉失笑,听着是关久了的气话,老祖宗尚在,断是不许嫡子孙分府单过的,庶出不消说,十七爷尚是五房嫡独,又是最小的,这事得老祖宗安排了算。
李泉扯了东教场的事说,听出人得了上头看重,李朔央也是欢喜说了。
gu903();“待十哥有了品阶,朔央过院给十哥做满桌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