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苑书房,李坤和与李归来各占了书案与大窗看书,煨碳盆的烤食与糕点正溢着香味儿。
午后,李朔央溜出了府,陶氏制衣坊已关门,瞧着似不会再开了。透心凉了的他在杂芜林待到了傍晚。
瞧人拿柴刀啄地面,赵宇知他遇着事了,心里面略有不快。十七爷是个不说自个儿事的闷葫芦,他帮不上丝毫,遇到这样的小主子,他也很无力。
大早,睡得并不安稳的李朔央起床瞧了苑里络绎不绝来取早饭的丫头与小厮,他自个儿披了大氅去杂芜林帮着干活儿,不似早先懒散了。这阵子得闲了的他皆窝在杂芜林,但也没坚持半月,李花全盛开时,他便坐了石几旁打盹儿。
出了趟苑里的李归来又跑回了,他拽了李朔央起来。
“去屋子睡,待会儿,也莫出来!”
李朔央揉眼,又迷糊的被他拽进睡屋了,李归来脱了他靴子,塞了人进被窝。
“记住了,有人过苑,也莫起床。”
李朔央已睡着了。掐了小脸一下,李归来才去书房了。他瞧了李坤和。
“太后过府了。”
李坤和看了开窗一眼,没作声。不多时,苑外便响起了苍老声音。
“当初没少费他心血,瞧着这花似也比旁的大了不少。老郡主,这事哀家也仅是提一嘴,作得了数方能解了这许多年的难啊。”
老祖宗拄了拐,牵着太后跨入了静苑。
“府里会留个,如今庶抬嫡已过了关,往后自会更容易些。”
太后瞧了满冠繁花,收了眼,望着老郡主。
“情形早不似先前,已作乱了不少,佐不过尽压着,哀家也是乏了。”
老祖宗扶了她入堂屋坐了。宫女带了御用入小厨房,很快上了茶与糕点。老祖宗试吃了小块,缓缓开了口。
“这事本也难管,太后又何须这般费心力。”
“这些个人净也折腾,瞧着也是离心了。哀家倒也愿意学了老郡主享清富,做个富贵闲人。如今早是身不由己。”
“虽是作难,我也愿应了。尚望得太后恩赐。”
已数年了,老郡主仍愿出力,也颇令太后意外又惊喜,这回她没白来探望人。两老压低了声,又说了些事,倒也没旁人能听清。
午前,太后离了府,临走时又慎重说了回宫着人送来懿旨。老祖宗回了苑,又少不得番深思熟虑。
李朔央饿醒时,苑里丫头与小厮已吃用过午饭,已在各忙各事了。起床吃了些糕点垫肚子,瞧了小厨房里已备好的食材,他又全烤来装了篮子。
二月初九,春闱。李坤和与李归来皆是紧张,尤其是李归来,好几回望出开窗皆是欲言又止。
荷塘里,小片碧绿刚舒展开来,李朔央也顾不得了,摘了数十小圆荷叶来做了十只荷焖鸡专供两个赴考嫡爷吃。
荷焖鸡全踢了骨,每日六碟恰似点心般供着,也亏得两人爱吃,又管的住嘴,倒也度过了三日煎熬。回府时,两人各闷头睡了两日,此后多在二老爷、四老爷及嫡二爷书房里讨教。
静苑清净了不少。李朔央在书房里抚琴,哪怕不再有相见之期了,他仍是狠念着陶灵南。早先说的盘算赶不上变化,已是落空了。
李树缀满了朱果,桃树含翠露红,也渐渐绽了艳殊,一片片粉霞,静苑又有了光景,却终不似主子情了。
这阵子谁也能瞧出十七爷不好过,多也猜测是人已长大,知了出不得府,又上不得酒席的困顿,难免不觉着委屈。
荷叶盘顶而升,莲骨破碧而出。
贡生揭榜
,李坤和二十七名,李归来会元。府里又大办了酒席,夜间,两人过苑拽了李朔央起床,大吃大喝到了天亮,又各顶了熊猫眼回苑睡了。
此后两人频频出府会友,再少到静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