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朔央没作声,药苦死个人,还得忌嘴儿,虽也记了两日,不也没好转,便由它长了。前世他爹脸上就有,多也是吃多了烤食。若是为不长痘儿,就绝了烤食,那是万万不成的。长痘也就丑些,又不会死人,他干嘛为难自个儿的嘴?
“药尚有,十七爷不肯再喝了。”
玉娘低低应了,老祖宗端了银灵糕到人跟前,说了句。
“这般好,瞧着也放心了。明儿到底还是要遮了这些粉刺儿去。”
玉娘应了。绣珠打帘子入内说外放嫡庶爷皆已回府,且全候二门外了,老祖宗便放了人回苑。
李朔央路过时,瞧见了尚着官服的三、五、六、八爷赶紧低头跑过了。四位爷倒是笑了,嫡三爷李柏青说了句。
“府里私下不有传祁朝第一爷么?怎长这般了?”
其余三人没作声,往常皆也没见着人,只瞧着五官底子上佳,若没了粉刺儿,应是不差的。
回苑,李朔央便缩睡屋里了。玉娘瞧着也没去打扰,只下厨去做桂花糕了。记起有阵子没抱大白兔,而天也凉了,他方悻悻然出了堂屋,提了大兔篮子来捏兔耳朵玩。
玉娘端了桂花糕放石几上,李朔央三五口吃了,索性抱了大白兔,爬桃树上坐。李泉过苑唤了他去书房下棋,又说了明儿与他一道到府门前迎客的事。
大早,虽是遮净了粉刺儿,瞧着却糟糕。粉面儿太多,则过了。但若不多又遮不住,玉娘又重做了遍,勉强全遮了小的粉刺,细看仍是能瞧出,头发高束,露出的额上也有不少。赵玲瞧着只得摇头。
早饭,李泉过苑吃后,带了人去迎客,一道迎客的尚有李耀熙与明柳。郡主府仍是没用,酒席尽摆在李府前苑与欣怡院前庭三台。
前苑多是街坊邻居与庄铺里的往来商贾。迎春台多是姻亲,已安排庶爷与庶孙媳妇接待,松贺台多是官妇小姐由府里嫡系子孙媳妇招待。章玉台净是达官贵人由府里嫡老爷与嫡爷奉陪,三台皆分了前中后座次。越靠前,位份自是越高。
瞧着提了礼物,络绎不绝的客人,李朔央已是无几分耐心了。
“下官贺因奇前来给老郡主拜寿!”
刚欲离了去的李朔央止步回身瞧了跟前的清俊青年,有了几分恍惚。早不是先前的紫细竹了,如今这模样已与十四哥李坤和有一拼。
李泉招呼了人,瞧了身侧尚发愣的李朔央,他拱了手,歉意说了。
“李泉代李府谢迎官人临门。十七爷尚不懂事,尚望官人海涵!”
贺因奇笑点了头,又瞧了李朔央一瞬,径直随引路的小厮去了。瞧了落在后头尚有丈远的客人,李耀熙抽闲看了自家小叔一眼,却是轻笑出了声。明柳瞧又忙着迎客的李耀熙与李泉,上前拍醒了人。
“十七爷可得仔细着,这些都是京官。”
李朔央应了,倒也认真了些。欣怡院前庭的唱礼与入府的客人般正有序进行着。
七位皇子、四位世子、八位侯爷也相继入了府,又有数位爵爷与望族大官爷陆续进了门。
明柳瞧着李耀熙与李朔央有些累,便唤了两年轻副管事替了人去。已是午时初了,唱礼仍未停。李朔央赶紧跑回了苑,他得做了大寿糕。
赵玲尚没能歇手,玉娘也在打下手。拿毛笔沾了胭脂,写了数字。又架了原松大木桶,上了盖子,没多时乳果清香四溢,饿欲顿上了来。
着赵玲去请了六嫡少爷并李庆生与李甘霖过苑。一群少年与男童蚂蚁搬家似的轮换着抬了大木桶往长寿院去。
长寿院老祖宗正与太后说事,李麽麽说了十七爷抬了礼物大寿糕过苑来了
。太后颇是惊奇。
“这寿礼皆要过了唱礼吧。”
老祖宗便朝外说了句。
“着他送去松贺台过唱礼。”
尚未抬进二院门,宋麽麽便传了话,李朔央只得又着八人一道抬去松贺台。三台人皆瞧了这搬进抬出的大木桶与一群少年及男童。
经过松贺台座次时,二老夫人何绍丽瞧了李朔央,先她尚笑,见了人微皱了眉,与她说话的官妇笑问了句。
“这是何礼?光这偌大木桶就罕有了。”
“那穿珍珠色锦衣的便是五房独子,府里最小嫡爷,排行十七。最爱捣鼓稀奇玩意,待会儿准叫各位开了眼界去。”
那官妇身侧的少女瞧清望过来的李朔央顿瘪了嘴角。
“瞧着不如他的哥哥们呢。”
何绍丽轻笑了瞬,没说自家小宝贝了,扯了锦绣会的事说。大木桶李朔决计不往玉案上台了。待到向春游唱府内外嫡庶爷的送礼时,老祖宗与太后过苑来了。
帮着抬木桶的八人谁也没离开木桶,紧围圈守着。闻着这么香,里头定是好吃的,又皆是熟知小叔为人的,见者有份儿,这么多人,瞧着大桶也不顶重,断是不够分,他们傻了才离了大木桶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