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阳渐高,花埔里的麦芽草绿油油,大白兔自个儿跑去啃食了,瞧见李朔央,便跳下来,拿肥滚了的身子蹭他腿儿。
李朔央便会抱起它来磨牙。
瞧着已是二月底了,李朔央独自去城外逛了,见着有个野生荷塘,他摘了数十小荷叶,抱回了李家小院。
县衙里这阵子热闹,听说有贵人来了安宁县,个个皆眼巴巴盼着。李朔央做好两只荷焖鸡,用柳篮提了三个半只,剩余半只送去霓苑了。
送了慕容知县、向知丞与苏师爷各半只。李朔央便回了赵家小院。啃着荷焖鸡,慕容行头回问向知丞有关这个白身少年李朔央的事。向知丞白了他眼,没作声。苏师爷说了两句。
“上任赵老捕头的外孙,据说家在京城。”
苏师爷瞧了向知丞,他也欲多知些。老向知丞抹了嘴儿。
“也不知两位可还记得,五年前,司马阁佬来信着查叫杨朔的男童?”
慕容行眯了眼,当时这是整个江南府的密案。这事听说是阁佬的得意门生贺因奇起的头。说是有个于他有再造之恩的男童失踪了。可这事十五个知县暗查了数年便也不了了之。这跟来自京城的这个李朔央有关?
向知丞没作声。这个李朔央惯爱分食,也爱请吃,又不□□份,若是回头五年不也刚好十二岁左右?
自称是京城西的,大祁朝的城西皆是官家府邸。要说官家,当年赵老捕头的女婿也是安宁知县的李近格不正是邵阳郡主的幼子?李近格仅有一子,又称赵青龙作小舅,除了他李朔央还有谁?
而失踪一说极有可能是化名。李朔央这名字倒过来念不是正有?
说是回江南老家,有走商表哥,他大舅赵睿安的两儿子不是走商?
怎知当年的胡诌引发了这一系列巧合的李朔央仍混然无觉的东逛西游,遇着好玩好吃的准会瞧个够,也会买些吃。
李泉的回信在三月初抵院,瞧着一言难尽的移栽事件表述,李朔央闷笑不已。
初三踏春会,望乡游三村已铺排开来,三村道路皆是碎石铺就,两侧是花海或花树林,此刻落英缤纷。安宁县的踏春会很有名气,是江南三月的第一美景,多有大祁东西南北的青少年慕名而来,说是祁永帝时所建,已有近两百年历史了。
李朔央忘了时日,出城时,瞧着人流多望踏春会去,问了路人,便也兴致勃勃跟上了。
人山人海,俊男美女多年少,令人目不暇接。李朔央瞧了附近人少处,便朝前挤了挤,前方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正望着人群,与身侧气宇轩昂的少年笑说事。
堵了嗓子眼的李朔央消失在人流深处,失魂落魄的他走回了城。陶灵南与七皇子到了江南,而今瞧着也早是伉俪情深。
被人拽进成衣坊时,李朔央方回过神,惨白了脸。他不认得这个男子!
“是我,今儿得空,带你去陶府玩。”
听是陶然庭的声音,李朔央松了口气。陶然庭取了一套成衣递他。
“换上。”
李朔央瞧了他,甚是不惯,接了成衣,去换了出来。陶然庭解了他发,揉乱了,又瞧了他脖子上的细绳,着随行的青年装了两套所换下的衣物,牵了李朔央出城。
城西,扶了人上马车,李朔央瞧了豪华马车,无处下脚,记起一事,回头说了句。
“得先跟舅舅打招呼。”
“我已派人去赵家小院了。”
瞧了兴致不高的李朔央,脱了他鞋子,让人坐毛长如草的皮毛上看游记,他便没再作声。
陶灵南这关他得自个儿过了,陶然庭叹了口
气,这回是七皇子跑来江南的,带人省亲是假,多是欲来瞧身侧这人。
得了消息,他立从苏允府回了江南,派人送了封恐吓信,索要千两黄金,若报官就撕了人,自个儿扮了路人来截人走。
赵睿安与赵青龙瞧了放书房的信,又急又气,一时也不敢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