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李朔央在逛人伢坊,挑了两回,也没找着合适的。回苑,瞧着苑里十数忙碌丫头,又觉着还有多人可选,且送了五千数大野鸡去秀庄的杂芜林事也不多,他便又歇了心思。
天已热了,喂过小白兔的李朔央,坐石几旁打盹,多也做相约美人的梦。路过的丫头与小厮老见他嘴角处悬着一线口水。
杂芜林大黑李的个头一直比静苑内的大,见惯了,越发觉得小了。李朔央瞧着又撇了嘴,他觉着明年恐还得矮阔山的最大。
做了二十数荷焖鸡分送了,砍了五跟老竹,着小厮们一道做了数百掌宽的竹牌,绑了麻绳,装驾了马车去集市上买了数十瓢、桶与锄头,去了秀庄。
管野鸡与树的人数已不够使。李朔央细选兼了庄子上的其他家的三十少年,每人分了四十株树。每株树上皆用竹牌挂了该树的管事少年姓名。
每人百文钱月例,直管六百株桃李树的旱日浇水与每月一次的肥灌及树上所长果子。
若得了最大又甜桃李,每年再发二两银赏钱,若得了最小的不甜又小个桃李或树自行枯死了的则退出树管。自行偷摘玩与食用、砍伐、折枝致枯死了的则是驱离全家。
树上果子,每年初夏便先按株序自行数清了报与大管事登记在树牌上,若数不全或数不上的可报管家着人相帮。采摘时,他亲自过矮阔山来抽对数,数目不对付者,立驱离全家。
寻思一阵,李朔央又说了,不准带闲杂人进矮阔山,包括任一家人。少年间若有人偷摘他人树上果子,又或自摘而嫁祸他人,则称互害。互害的结果是所有树上果子皆被人偷摘少了。如此三十人则全没了月例与赏银。不服者若伤人伤树的则是报官收监,驱离全家。
若果子自个儿坏或掉了,则有坏果落地,捡了交与大管事登记作损减,便无事。又说了管鸡的人皆是数十人一组,且每组皆有自家人相管,不会出现偷摘情况。
得了三十农家少年兴致高涨的应声,李朔央方着人一一签了树管聘书,又带人去了停在西院里的马车旁,各领了葫芦瓢,锄头与木桶一套,又与众人说了地沟泥,淤塘泥,鸡粪皆可做树肥。
剩余离西院最近的十数则分了矮阔山的十大管事各株。矮阔山管鸡的则仅宰拌糠菜、担鸡食桶、瓢装木盆——喂鸡,拾蛋、捉绑、担送鸡与蛋到东院。
三十少年中带头的刘门清,章丘杰,周瑞安皆是人精,合着众人商议。
“十七爷过庄瞧着了,兴许会请咱们吃串烧烤。那起子得了势的每回吃了,皆要过嘴儿,听着老气人。”
“每日有野鸡蛋吃。”
“听说还有可与舌头一并吞了的鸡肉。”
“不足三年皆换穿了新棉衣。”
……
又各说了听得的有关十七爷的传闻,末了皆说得巴着个这样的主儿方能过好日子。
众人便达成了事儿。每隔十日早晚提了自家的地沟泥或用锄头刮了鸡粪或拿桶提了各家屋子附近的淤泥来和水轮灌各自的四十树。剩余大把闲时,则帮着喂鸡、拾蛋、捉绑鸡。
矮阔山十大管事瞧着早也忙,晚也忙的三十少年皆没作声,旬底,李朔央过庄见了,瞧着没落下各树的灌肥,他则着大厨房管了众人早、午、夜饭,又添了各人百文月例。
六月初旬,宫里着高中过府送了冰盆与老祖宗。隔日府里来了拜访赵文敬的同窗好友。
李朔央代接了人,这时赴考也不算太晚,瞧着三人形容憔悴,服饰虽好,恐也住不得好的客栈,跟老祖宗说了,带了人过钟云苑,一并管了食宿。
柳儿与阿书则睡回了静苑,只白日过苑伺候
人。
换洗过了的霍玟杰、莫无妙、钱诗龄瞧着截然不同了的赵文敬,讪讪笑说了。
“惯了这阵子,瞧着已大不同了,当初谁尚觉着人烦?”
赵文敬也笑说了句。
“这府里的贴身小棉袄,烦不着了。”
四人坐去书房细说了阵,三人说了路途之苦,直叹来的晚了,天热,三人皆中了暑。赵文敬笑了瞬,他是七月秋老虎时入京的,起先最是热了,隔日,李朔央又送了冰盆与果子他,瞧着也竟是拿好物奉他,一路倒也自在。
静苑阴凉,大早,赵文敬着了三人过苑用早饭,读书。李朔央在堂屋跟小白兔喂草。
小表哥没之前客气了,着人过苑,喊了刚洗刷好锅碗了的柳儿上了四人饭,便在石几上用了。
此时,苑里丫头与小厮皆装走了早饭各自回苑。
茗依、怡红、蓉儿与香儿仍在小厨房忙做炖汤与糕点,切备约三十人的午时饭菜。兰心与珠蕊洗衣,大力打水。方舟、水手与阿童在后苑劈柴。
丫头萍儿、安儿、慎儿与小厮阿占、阿喜、阿季在杂芜林喂鸡、拾蛋,浇灌二十五树桃李。阿书在打扫书房。
用过早饭的四人并没立时入了书房,而是瞧了静苑各处,钱诗龄三人颇是惊讶。赵文敬笑说了句。
“府外更多,不比苑里闲。皆是拿了月例,管了饭,不着人搭伙食。平素吃食也与我等无大异。惯了,便也赖着了。他也担起了。”
入了书房,四人就开始议题了。
马上便是旬底了,记起一事,李朔央便兴冲冲出苑,过大厨房去。柳岸上撞见了冬梅,冬梅笑迎上前说二老爷着他过院。
二老爷李正德正瞧着二皇子符宫宴递与他的白莲帖,也不知他用意。符宫宴瞧他糊涂,便详问了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