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阔山,山地不比早先,野鸡多了,也有股味儿,如今却甚是干净了,少年们各带了小锄,提了自家竹篮,垫了阔叶,见着鸡粪就勾了去。
树底下不见半根草,附近土也皆是刚翻过的模样。李朔央瞧着,很满意,便去帮着拾野鸡蛋,也有仔细打量附近的当值小姑娘。说小,也有十二、三岁了。瞧着个模样干净,又肤白的。他便又凑近了些,帮提了她所挽满了的蛋篮子。
恰看见了这幕的李泉走近,夺了篮子,拽了他到一旁细说了句。
“十七爷莫要胡闹,老祖宗不同意庄子上的。”
愣了会儿,李朔央悻悻放了蛋篮子,两手捧了脑袋,寻思了会儿,方幽幽说了。
“我不会抬姨娘,待表哥过了秋闱,我同他去江南娶门小户家的。十哥,九月起,还得你帮管着秀庄。这回去恐得两年后回府了,本说好待小表哥做了京官再同去江南,瞧着是不成了。老祖宗放不下。”
李泉没作声,他阻止不了人成婚,皇室又逼得紧,如此宁愿他早娶妻,只他则不愿人远隔千里,可眼下却是别无他法了。
七夕,符肆业过府拽了李朔央出门,符肆业提了复婚,李朔央不愿意,说了他不会再关后宅了,他要娶媳妇生子。途中挣脱不了人,便上脚踹,两人从门外争吵回了门内。
符肆业只得又过长寿院,回了李朔央不愿意复婚。老祖宗阖目寻思,却是叹了口气,若无七皇子这一遭,退万步讲,复婚做个侧妃也可行,只如今却仅可做个男妾了。说及男王妃时,老祖宗冷冷说了句。
“瞧过人,你几个皇兄皆有此念,若欲复婚,切莫再提此事。”
红脸应了的符肆业瞧了老祖宗,回府上书了复婚之事,眼瞅着欲满旬了,也没得宫里回信,他已有丝不安。
隔日,太后宣了四皇子进宫。泰富宫,皇后亦在。得了一阵细说,太后与皇后皆拧紧了眉,只司马雅慧又问了句。
“老祖宗同意了?”
见小儿子点头,皇后似笑非笑的又说了。
“人我已见过了,做男妾就能过了这劫?别怪母后没提醒,某些事还得亲问你父皇去。你若真为他好,替他担些事也是应该,他既不愿意,谁拿他皆无法。李近格虽是有玉牒在皇室,不也翻了身?有和离书,竟还走上死路。本宫瞧这邵阳郡主也是老糊涂了。”
这回也是急晕了头,恐符允良使坏,应了七皇子。老祖宗方急急着四皇子拿了和离书,抬人过府。也是这两日,她方明悟过来,又不敢着上了心且已取走了和离书的四皇子过府。
内苑,老祖宗只叹自家乖孙命苦,她也拿了庚帖着三道观各算了回,俱说原是孤煞星转世,难娶门媳妇。只她不死心,若没皇室相逼,尚还不如就养在府里。如今只能待上天旨意了。
符肆业去了趟御书房,出宫径直过邵阳郡主府,退还了和离书。老祖宗欣慰,着李麽麽奉了五万两银与四皇子。
符肆业没接,说他要过静苑吃荷焖鸡。老祖宗笑应了。明柳过苑着李朔央往后皆多做只,由她亲送过府去。待四皇子出府,老祖宗又唤了李朔央过院,细说了阵,无非是着他嫁娶随意,万事莫要强求。
虽没明白,李朔央也应了。待李泉过苑,他便又问了人。刚过了长寿院的李泉已得了老祖宗细说,知了李朔央是不会再嫁入皇室了,便也解说与他听了。
“随缘,有缘就娶,也可嫁。”
微蹙了眉,李泉叹了口气。没人愿意嫁来,又有人阻止娶走,李朔央的婚事往后也不会再有人谈及。于他而言,这再好不过,可十七爷的日子却难捱了。
乐呵呵应了的李朔央就喜欢随缘
,这阵子非得逼着他,他也是受够了。瞧盯着他的十哥神游,来了兴致的他直拽了人去捉大野鸡来做荷焖鸡,这回做了二十二数,送了四皇子府整两只。府里十六嫡苑庶院各整只。
分了府里两老爷、两夫人各半只,剩余两只,宰了装盘,放了两碟在书房,又放了大碟在石几上,他与十哥边吃边对奕。
荷花早无,莲蓬也黑了,荷塘已失了生机。
八月初,老祖宗又添了岁,府里办了酒席。李朔央做了盅汤,亲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