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回府,李正德与李兆年听得了赵府的事,两人过静苑瞧了有些痴傻的幼侄。
石几旁,李泉正哄着李朔央,见了两伯,细说了赵吕氏所言。两人知也瞒不过了,索性也托出了所知灵台之事。
寻思了阵,也握紧了李朔央的手,李泉瞧了两伯,方开口。
“我俩不知灵台之事,也不愿回灵台去。”
知他恐人离散了去,方有这般念头。只人不同寻常,李朔央注定得回灵台去,这事虽可大可小,但镜海内却是无人能做得此事的主。李正德尚头疼他与李朔央的亲事。
“这事府里管不了,皇室也难有法子,且灵台恐也有专人下来请朔央回去。他与少主终是不同。”
李兆年说了关节,这事得上禀了宫里头。符允良死抱着李近格不放,恐也疑心过此事。这百年,暗阁主管的便是灵台主失踪之事,阁主李近格可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符允良闻此,折断了手中悬墨的笔。
“两少主,一正主皆在李府,当真是灯下黑。李近格查了多年,却是遭了身侧人所害,他本也不喜女子,当初尚说男后的事可缓,却是再也没了音讯。这灵台之事与镜海、与大祁本也没干系,自是通通都送走,以免再生祸害。”
无论如何,他不会将李近格让与他人,无论是蝶凤主还是灵台正主。而李府的秦姨娘与李近格应皆是死于赵竹影之手,这毒妇可谓娇惯了。
符允良传了钦天监史入御书房,细说了灵台诸主失踪一案已水落石出一事,着上通灵台,请派人接了诸主回灵台去。
随后,他又亲去了李府一回,见着仍是少年模样的李朔央时,倒也不吃惊,只请他安排好大祁内的一应之事,自也取消了未明候爵位,所赐然、宁两庄及未明候府邸也一并收回,这事他得尽快且尽力做干净些,以免引起灵台内的不满,眼下能瞒过镜海皇室与蝶凤主抢亲之事最好。
这两日,李朔央勉强接受了他与众人不同一事,小舅娘身死之伤也冲淡了些。只十哥待他已不似早先,庄重了不少。听说了大祁皇室已上禀了灵台,李泉便知有些事难了。
大雪纷纷,李朔央倒也没因灵台之事而废寝忘食,待人接物之事仍如往常。瞧着神色黯淡的十哥,他偶也会说些事来转移人的妄思。
不知灵台情形,李泉也不愿知。陶然庭年前便已离了镜海。如今也未曾回转,寻思这来去不易,李泉很有些抵触。望了跟前抱着大白兔发呆的李朔央,他几番欲开口,皆作罢了。李朔央与他们不同,也是真不同,他也是才知面如十五、六岁的人虽已是二十六岁了,按灵台之说却仍是未成年,难怪人对诸情之事仍是随心所欲,一窍不通。
“十七爷,回灵台,还会对十哥好么?”
乌黑大桃花眼映着双小李泉,李朔央点头。
“十哥也得回灵台,到时便仍与朔央住一块儿。修云会一起去么?”
李泉摇头,少主皆是指蝶主第一代之子,而蝶主少的可怜,蝶凤主所管不过百数,而少主则是数万万计。每代蝶凤主之子皆是灵台正主即灵台王。这代的蝶凤主君雪为何会躲来镜海,却不是他等可知晓了。
云天深处,独影疾行。玄聪拿了卷册正往灵台去。烟雾缭绕间,琼楼玉宇隐现。穿过一座座廊亭,入了楼宇内,攀了两层殿,玄聪方到了灵台明宫。
他望了台阶上大敞的宫门,心里多了几分不安。这该死的玄虚,不知与年幼的凤主说了些啥,小凤主竟在大祁生下一子,自也消香玉陨了。这事他不知如何回禀方不触怒灵台王君威。
寻思了阵,玄聪瞧了空寂的明宫四周,硬着头皮跨上了台阶。
“王,凤主在镜海大祁。”
宫殿内,明阳昭昭。灵台王君威正手持卷册细看,又不时蹙眉。听得玄聪之言,他方抬了一张雌雄莫辨的脸,瞧着尚是青年模样,只眉心朱砂痣正中银光如镜,光芒四射。
“当年典册之事可有查明?”
半跪着的玄聪摇头。
“凤主年幼无知,此事多与四侍攸关。”
狭长凤目望了殿门口一瞬。君威缓缓开口问了句。
“玄虚如何了?”
“年前,八应臣已协力摧散了其魂,而魄恐还需时日,只凤主在镜海已诞下一子。”
“什么?!”
君威站了起来。玄聪战战兢兢的回了句。
“小凤主她,她已诞下一子。”
卷册迎面而来,玄聪被拍飞出了明宫,又重重跌落,喷了满大口血!
“何事又惹了你这个灵台王?”
花雨突至,期间四个模样迥异,却又天命不凡的英俊青年出现,个个皆着玉缕云服。
左一是灵台东府府主蓝凌,古铜色国字脸,着了身修长的蓝玉云服,一双龙晴望着人,深不见底。
左二是西府府主谷引鹤,玉月脸,着了白玉云服,虎眼晶亮,他看了已晕躺地上的玄聪,问了先前的话。
右一是灵台南府府主玄彬,一身玄玉云服,杏眼微觑,手上所拿木盒子已无声关上。
右二是北府府主名广域,一身紫玉云服,桃花眼流转着看了倒在椅上的君威。
四人面面相觑了阵,随着花雨散开,皆平步走进了宫殿。君威别过脸,凤目已满噙了泪花。
“雪儿的事我等已知。威早年便已预知了此,虽做了十分的防备,却也算不过它。”
蓝凌缓缓开了口。说来即便是灵台有高深修为也是躲不过这方天地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