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想了想,“今儿个有人从御香院里搬出去,我搬进来的时候正巧遇上了,然后,看到一个包袱里掉下这么一块,我瞅着是香饼子,但又不像,觉得有些特别,便捡了来想给大人认一认。这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楚元蘅咬牙切齿,“这偷香贼可算是出来了!”
这可了不得!丁香转脸去问王多金,“你知道今天是谁搬离御香院吗?”
王多金一抚掌,“我还真知道,是香女云嫣儿!也不知道她走了什么红运,竟然被太子看上了,今儿个一早就被封了奉仪。”
慕南烟与楚元蘅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起身后云嫣儿曾经住的宫舍走去。
他们一直都在等偷香的人把香拿出来用,却没想到那人那么沉得住气,到现在都不曾使用。
王多金是四个人里脚程最慢的,气喘吁吁地追到云嫣儿的旧宫舍里时,另三个人已经把宫舍里翻了个遍,发现不仅是香料,便是香方也都一张都没带走。“殿下……大人……云嫣儿自己没回来,是东宫里宫女过来给她收拾的东西……”
慕南烟垂头清点着一枝梅,一块不多一块不少,竟是盗回来不曾用过,倒是可惜了那些香料,因为被她提前开坛盗香,而后又没有好好保存,这些一枝梅的品质差了许多。
楚元蘅把那些香方翻了翻,慕南烟的笔迹,他一眼便能认出来。将慕南烟写的东西挑出来递过去。
慕南烟吐了一口气,“她与罗斛,一人偷,一人藏……”
丁香又翻了翻,在她的床下翻出一个香罐来,啪地一声打开,却是云嫣儿在尝试着制一枝梅……只可惜,这香调得不对……
事情已经明了了,却是在云嫣儿进了东宫之后,他们才向太子妃求了事,这会儿,不好再说云嫣儿的事,再者,东西都已经找到,云嫣儿完全可以来个矢口否认……
若是她还想继续制香,必然会派人回来取这些物什,到那时再与她理论便是。
几个人很快便将这件事想通了。日子也过得平静起来。却没想到,太子妃压根就不许云嫣儿再碰香料,她自然也就不需要再回来取物了。
沈蝉从裕贵妃那里得了可以随时出入宫庭的令牌,开始经常往宫外跑,便是平日里,也不住宫里了。
云唐时常在慕南烟面前晃悠,但因为楚元蘅十有八~九都在,靠近不得。他思量着丁香是个最好哄骗的,想从丁香身上下手,却不想这辈子连丁香都不搭理他……
寒瑾昱倒是转了性,再不成天在御香院里转悠了,反而认真地研制起香品来。如今左院判之职有空缺,每一个香正都有补上这个空缺的可能。
但所有的平静,都在皇帝在宜人突发急症时打破。
楚元蘅每日都要去乾德宫侍疾,来寻慕南烟的时间便短了。
即便来了,也绝口不提皇帝急症的事。
王多金也只道不知,倒是丁香从木香那里得了消息,悄眯眯地和慕南烟道:“木香说了,这色皇帝活该,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吃药保雄风,又经常用如意散,现在才马上风算他命大了。”
慕南烟寻思了一下,她利用沈蝉的便利已经把那些如意散换掉了,莫不是后来又得了新的?
但此时想这些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所幸太子妃随后便赶在裕贵妃之前将那宜人宫封了,从里面查出如意散和助兴的香来,宜人宫里的两个人便被软禁在了宫中,云唐也因此事受到牵连,锒铛入狱。而云嫣儿……自从进了东宫,她便从来没有出来过……
宫里的这场变故,闹得人人自危,许多人都和香有关又或许和宜人宫有关的人都担心被扯入谋害当朝天子的罪名中。
当然,更多的人关心的是皇帝还能不能醒来。
慕南烟也关心这个,但不忍心直言问楚元蘅,只细心地观察着他的神色,眉头紧皱便是状况不好,眉头稍松便是有所好转。但平日里爱笑的人半个月都不能露过笑颜。
林公公过来传话,让她弄些吃食送到乾德宫去。慕南烟心头一动,便问道,“可是陛下醒了?”
林公公摇了摇头,“若是醒了便好了。是南疆王殿下,自陛下病倒之后,老奴便没见他吃过东西,总是说没味口。今儿个在乾德宫里都差点晕了过去,老奴看着心里疼。”
他拍了拍胸口,“殿下是老奴看着长大的,平日里跳皮,封王的时候也只得了个二字郡王,但他是陛下最疼爱的一个,也是最疼陛下的一个。不用说什么,老奴这眼里看得和明镜儿似的,就侍疾这事,谁有他用心仔细?可他也不是钢筋铁骨啊……您呐,快些过来,想法子让殿下用些东西。老奴就先回乾德宫了,那里短不了人,老奴又不放心把事情交给旁人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