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盏被带到南疆王府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不安地在客房里等了一~夜,却除了来往的下人外,没有人和他提及谁要见他。
他思量着,慕南烟的身份那般尊贵,一定不会记得他这个小椒农的。莫不是因为他在大街上的神色太过诡异,被南疆王给觉得唐突了他们的婚仪,所以要把他带到这里来教训?
他一~夜不敢阖眼,到了第二天,听得王府里的人忙碌,自己还是被关在屋子里,更加不安了。
一直到午后,见着有人来带她去见主子,才觉得有了生的希望,决定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地和王爷王妃好好地解释一番,他当真不是故意冒犯的。
是以,他一路低垂着头,一进屋便伏倒在地,不停地恳求,“小人不是故意的,请王爷王妃饶命!请王爷王妃饶命!”他只是看到慕等等被人带走了,才从椒园里追出来想知道慕等等的下落。
听到脚步声,更是不敢抬头了,把头埋得更低,眼见一双绣花鞋停在眼前,觉得眼熟得很,却又很快回过神来,闭上了眼,告诉自己不能乱看不能乱想,这要命的时候,不能走神。
慕等等蹲下身来在他的发间认真翻找,翻到其中的一根白发,便用力拔出,“可怜的三盏,又有白头发了呀……”
三盏越发把眼睛闭紧了,“别听,别听,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幻觉……”他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听到慕等等的声音呢?他经常长白头发的事情,也不止慕等等一个人知道,一定是自己心里住了个小妖精,这个时候还在扰他心神!
小妖精慕等等见他半点反应也没有,捧着他的头往上抬,“三盏,你不会是摔傻了吧?笨笨的三盏,走个路都能摔傻……”
不过,她的力气不够,捧了几下,没把三盏的头捧起来,反倒让自己“噔”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哇”一声地哭了出来,一面哭着一面喊疼。
慕南烟与楚元蘅回屋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才过来,一进门便见着三盏伏在地上发抖,慕等等坐在他面前哇哇大哭。
慕南烟几步过去扶起她来,“等等,哪里疼?”
慕等等揉着泪,含糊不清地答道:“屁屁疼……”
可那三盏把头埋得更低了,总觉得这是自己着了心魔的缘故,一动也不敢动。
楚元蘅见慕南烟把注意力都放到了慕等等身上,将她扶起仔细照料,还要带她去里屋里看伤,觉得自己才过门的媳妇儿的时间又要被人占用了,心里飘过一点乌云,拿脚尖点了点三盏的鞋底,唇微动,压低了声音道:“让你过来照顾慕等等,你怎的还把人给弄哭了?你的媳妇儿,倒要我的媳妇儿去哄?”
他委屈难过的时候,都不见慕南烟这般哄呢……
说着,不客气地提着三盏的胳膊把他提溜起来,让他睁开眼看看清楚,那个在哭的是谁。
三盏反应过来自己的小命保住了,放下心来,可心还没回到原处,又反应过来那哭的是他的宝贝等等。慌了神,跑过去左哄右哄,把慕南烟挤去一旁。
慕南烟:“……”
楚元蘅借机把慕南烟揽了出去,“有他在,你就放心吧。”
慕南烟回头瞅了一眼,见慕等等的哭声在三盏的细心哄劝下小了下来,这才放了心,“原是有想法把她送回慕家的,但我还没来得及对父亲和二伯父说她的情况,又觉得,他们不会那么容易接受三盏,还是先把她放在身边,等她神志清楚了再看。”
若是清醒之后的慕等等愿意与三盏在一起,自是要成全的,若是不愿,她也会选择尊重,不会因为自己所知的上辈子轨迹就强加在慕等等的身上。
楚元蘅心想慕南烟连这些事情都操心上了,必会少了对他的关注,他们才成婚,正是最如胶似漆的时候……
他答应着,眼睛滴溜溜地转,“有三盏照顾她,你就不必担心了,若是一个男人不能将自己心爱的女人照顾得妥妥当当的,他便没有资格拥有她。现在正是检测他的真心的时候,也是让他们培养感情的最好的时候,你可不能时常出现,咱们可以暗中观察观察这个人的人品,会不会在背地里称着我们不注意占慕等等的便宜……”
慕南烟并不觉得三盏会这么做,但经楚元蘅煞有介事地担心还是点头答应了。万一重活一世,因为人的经历而让他的性子有了变化呢?
慕等等现在心智如孩童一般,她的确得明里暗里地多上点心。
楚元蘅不晓得慕南烟心里所想,只以为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拨开云雾见青天,连连点头。
可没过多久,他又发现慕南烟虽然没出现在慕等等的面前,却总是让丁香和康锦娘去打听那些情况,每天都至少要听上三遍才能放心。
他在心里咕咕,这样一来,人在他身边,心却不在他身边,也少了些趣味……为什么啊?明明是自己的媳妇儿!
不自觉地,便把被忽视的不满说到了嘴边,叫慕南烟听了个正着。
慕南烟瞅他一眼,“心在不在你身边,你不清楚?”见楚元蘅傻笑,提醒他,“想知道为什么?去问问等等就知道了。”
她拉着他前行,“说来,我也好几日没有去看等等了,我们一起去。”
楚元蘅拉着她带入怀中,“媳妇儿,再陪我一会儿再去吧……也不晓得皇兄什么时候又会丢给我什么任务,一去便是一年半载地见不着你。”
慕南烟笑他,“为人臣者,当为君分忧。”他们现在天天都腻歪在一处,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好似见少离多似的委屈?
楚元蘅嗤鼻,他的皇兄政务繁忙,可是每天都能见着自己媳妇儿。
“媳妇儿,照你这么说,是不是为人~妻者,也当为夫分忧?”
他眨着眼,上扬的眼角带上一点邪肆一点暧~昧,看得慕南烟心头一跳,感觉到不妙,还是一本正经地问道:“你有什么烦心事?”
既是夫妻,相互之间分忧解愁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楚元蘅在她耳边低语一句,被她呆萌的模样愉悦到了,在她脸上揉了揉,打横抱起她便往屋里走。
猛然悬空,慕南烟回过神来,“才用过午膳!”
楚元蘅“唔”了一声,“所以该午休了。媳妇儿,咱们得把被迫分开的那些年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