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慕南烟脑子一抽,“哪有这样的道理,难不成你还想把上辈子也补回来?”
楚元蘅眼睛一亮,“好主意!”
慕南烟:“……”
胡闹半日,日头西斜。楚元蘅见她睡得沉,将她颊上被汗水沾湿的发拨开,在她脸上亲了亲,这和轻手轻脚地起身,到了慕等等的院中。
慕等等正争抢着要抱着一只小木马玩,三盏说还没磨好她也不答应,就是要玩。
三盏没法子,将她扶到木马上。她玩得不亦乐乎,脸上的笑都如一朵朵雪白的辣椒花儿那般清亮。可那木马制得太过粗糙,木刺尚未磨平,慕等等手上皮肤滑嫩细腻,只稍一碰便滑开了一道口子,疼得她嚎啕大哭。
三盏脸上的憨笑顿时消失,焦急地把她扶下来细细哄着,直到她哭声小了,才去继续打磨木马。
楚元蘅走到慕等等旁边坐下,“既是你自己非得要玩的,怎么弄伤了反倒哭着让旁人来安慰?”
想他自己当初,是他自己要把月支香偷出来给慕南烟玩的,后来便是受了罚,掉了半条命,也没想过让慕南烟来安慰他。当然,他不想承认那会儿也是因着无处寻人的的缘故……
慕等等看了他一眼,别过脸去不理他:哪里来的糊涂蛋,连这点小情趣都不懂?看在他模样还算不错的份上,只不理他算了。
楚元蘅受到了莫名的冷待,转脸又问道:“你当初在宫里待得好好的,做什么要去冷宫那样的地方?把自己弄成这样,平白让南烟担心。我去打听过当年的事,若不是你乱跑,也不会被人栽赃,弄出后面的事来。”
慕等等听着他的话,慢慢转过脸来,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你见着我们家十三了?你是不是认识我们家南烟?你能不能告诉我,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楚元蘅脸色一变,觉得自己媳妇儿平白无故地受了诅咒,不快地道:“她好着呢,有我在,她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慕等等茫然地看着他,虽是看着他的方向,但双眼无神,好似在看虚空一般,“不对……她一定经历过什么的,不然,那么可爱的十三怎么会面瘫呢?她被人说又傻又丑也不辩驳……不对!一定是经历过什么的!”
她忽就往一边的树上爬,“我一定能找出来十三变成这样的原因,帮她把面瘫治好的!冷宫……我要去冷宫……”
楚元蘅听到慕等等说自己媳妇面瘫,又傻又丑,心里不快,刚拉了脸想斥她,却又听到她后面的话,怔了怔,立时去阻止她爬树。
三盏一直都留了视线在慕等等的身上,见她爬树,立时便丢了手里的砂纸,跑过来把她从树上抱下来,细心地哄着,直到慕等等缓缓安静下来,靠在他肩头眯起了眼,他才恳求楚元蘅,“殿下,等等她什么也不知道,以后也什么都不会乱说的,求殿下不要再问她以前的事情了,小的保证会好好儿地照顾她,看紧她。”
楚元蘅疑惑,“她现在这个样子,你为什么还愿意照顾她?”
三盏在贵人面前素来是胆子小的,但他这回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熊心豹胆,竟是直接回斥道:“若是王妃成了这个样子,殿下难道会抛弃她不成?”
“自然不会!”楚元蘅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儿一般,但见三盏张着嘴惊讶地看着月亮门处,缓缓转身走过去,“媳妇儿……”
慕南烟看了一眼已经浅眠的慕等等,一语不发转身。
楚元蘅跟上,可怜兮兮的,像一只做错了事担心随时被弃的小奶狗儿,“媳妇儿,我没拿她怎么样……”
慕南烟竖着指头挡到唇前,轻“嘘”了一声,“我们走吧,让她好好睡一会儿。”
她挽着他的胳膊行得离慕等等的院子远了些,见他不安的脸色缓和下来,才道:“她会这样做,我也很是吃惊。她与我,在慕家的时候算不得亲厚,我们堂兄弟姐妹众多,即便见面的时候,也不过是点头一笑。我当时决定由着人传我的不是的时候,全然没想过会有一个人为般为我。可她确实做了。”
楚元蘅沉思,“我明白了,说到底,她会变成这个样子,是我的缘故,若不是我把你推入太液池里,你也不会面瘫十几年了……”
慕南烟错愕,失笑道:“这和你没关系。”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有关系的。我让人去找天下的名医来治她,别怕,一定能治好的。”
慕南烟觉得这事确实与楚元蘅没关系,是她当了一千年飘飘的缘故,但她也没有再解释,只微微偏了头,将头靠到他肩上,轻轻地“嗯”了一声。
木香早就说过了,慕等等的病能好,只是没个准数,她也不是大夫,只能留心观察着,静心等待着。
慕等等的父亲是个没主意的,又妻妾众多,与其送回慕家,倒不如直接留在南疆王府好照料。
不过,不论楚元蘅和慕南烟请多少人,都不见她清醒,直到几年之后,慕南烟生下的女儿长到三岁,淘气地跑到木马上去坐着爇烧香料,被刚睡醒揉着眼的慕等等见着……
五官酷似慕南烟的小郡主不提防被姨母逮个正着,眨着一双水润润的眼睛讪笑着讨好她,却见她流泪抱住自己,“小十三,你又笑了,姐姐又看到你笑了。”
小郡主手足无措,力气比姨母还小,只能认命地由着她抱着,瞅着那香,奶声奶气地提醒,“九姨母,香……香香……马马烧着啦!”
三盏见着慕等等有条不紊地抱着小郡主从马上下来,看了一眼木马,得出那小烟起不了大火的结论,便抱着小郡主坐到一旁讲故事去了。心头一惊,立时去寻慕南烟和楚元蘅。
慕南烟等人赶到的时候,便听得慕等等吐词清晰,条理清楚地在和小郡主讲着故事,慕南烟细细一听,便停在原处,阻止大家上前打扰。
慕等等把故事讲完了才注意到身后多了那么些人,有些局促,“十三,你来了……那些故事……”
慕南烟笑容明媚,“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你就是这么抱着我,给我讲这些故事。”
慕等等放松下来,“小十三和你长得太像了,我差点分辨不出来。”
慕南烟笑而不语。若不是听了这么一遭,她也想不起自己启蒙前的那段记忆。她的母亲因着受了失去儿子的刺激,精神欠佳。不能顾全她,倒是长她三岁的慕等等总是把她当亲妹妹一般抱着,把从自己姨娘那里听来的故事一点一点地学着说给她听。然而幼时的记忆里,总有些不甚浓烈的会悄无声息地淡去,被人忘却,直到偶尔遇到相似的场景,感觉似曾相识,一点一点地拾起当时的温暖。
总有些人的好,来得并不热烈,展现得也并不轰烈,却如无声细雨,一点一点地滋润着心中不为人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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