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太安静了。

邵倾承关了电视,在黑暗和寂静中想着厉修,摸着被厉修打过一巴掌的脸,还有些刺痛。

是他太贪心了吗?

不,一定不是。他只是想要厉修一份心甘情愿的爱,哪里贪心了!外面多少男女巴结着他邵小爷,不管是冲着他身家来的、冲他diao来的,还是冲他这个人来的,他这些年听过的情啊爱的还少吗?但他就是贱,少了厉修那一句,整个人都不能安生。

别人他都不稀罕,就稀罕厉修的那句。

这么想着,邵倾承委屈死了,越委屈心就越难受。他但凡能换个人爱,都不至于遭这个罪,就是舍不得,也换不掉。他早就知道自己对厉修是真动心了,挖心挖肺地想对他好。

厉修在家里呆不住,挂了电话抓起车钥匙又出了门。

邵倾承在楼上一边喝酒一边骂人的时候,厉修就在酒店大堂。他看到裴乐乐穿戴整齐地走了,猜到邵倾承肯定没碰过他。

厉修心里高兴不起来,他捻着自己的掌心,想着邵倾承,懊恼自己居然动手打了他。

是自己太得寸进尺了吗?

邵倾承对他难道还不够好吗,都好得想出柜了。

可是他怎么就让事情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把这三年里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和今晚邵倾承在他面前亲了裴乐乐再与他一同离去的种种画面放在天平两端,厉修发现他是愿意给邵倾承信任的,即使没看到裴乐乐离开。

还是冷静一下吧,邵倾承今天晚上那些话真的伤到他了,他需要一些时间来自我修复。

厉修开了邵倾承隔壁的房间,他拿出手机,手指悬停在邵倾承的名字上,直到屏幕暗下去也没有拨出电话。

他和自己说吵架了没关系,只要他知道邵倾承人在哪儿就好。

一墙之隔,厉修辗转反侧,孤枕难眠。

邵倾承也盯着手机上厉修的名字,幻想着下一秒他会打电话过来,把自己骂一顿,然后叫他回家。

然而直到天亮,手机始终没有响过。

邵倾承闭上熬红的眼睛,难受坏了,厉修真的不介意他整晚和谁在一起。

厉修不介意,也不在乎,他怎么爱上这么一个没心肝的人?

邵倾承六点不到就来公司了,在自己办公室的休息室里洗个澡眯了一会儿,换了套西装,精精神神主持例会。

会议之前江秘书接到厉修的电话:厉先生?您是要找邵总吗?他刚进会议室,马上要开会了。

厉修得知邵倾承乖乖去上班了才放心,没多说什么就挂断了。

会议上午十点半结束,其中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邵倾承都在骂人。邵倾承吩咐江秘书给自己煮杯咖啡,然后一头钻进办公室。

江秘书端着煮好的咖啡,居然看到刚出电梯的厉修。

他在吗?厉修问。

在。江秘书点头,把咖啡递给厉修,就是情绪不太好。

嗯。厉修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拜托江秘书,我和他有点事情要说。

OK,我不会让人进去打扰的。江秘书善解人意,早猜到这两口子闹矛盾了,推推眼镜劝道,邵总脾气不好,但也只是脾气不好,您多担待些。

厉修微微一笑,点头。

邵倾承埋头工作,以为推门进来的人是江秘书,头也懒得抬。

江秘书放下咖啡,又在咖啡旁边摆了份其实早就买好的早餐。邵倾承动作一顿,还是没抬头,继续伏案书写。

厉修不打扰他,一直等到十二点,邵倾承一个眼神都没给过他,只喝了咖啡,没碰早餐。

十二点一过,厉修走到他身边强行转过他的椅子,让他面对自己。

邵倾承眼底的红血丝让厉修有点心疼,把他拽到里面的休息室,脱他的西装。

邵倾承拒绝,两人谁都不说话,不知道在较量什么。

你想干什么?每次我闹一场,你都打算用这招来对付我?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不管干了什么只要和你睡一觉就安抚好了?我是个用下边儿思考的畜牲?

厉修还真是这么想的。

邵倾承在对待他的问题上头脑简单,通常不管多大的事都是一场床上运动就能解决的。

但是今天厉修只是纯粹想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他在主动示好。昨天两人在那样的情况下不欢而散,冷静一个晚上已经是厉修的极限。

邵倾承还想说什么,厉修突然抱住他:如果不我来找你,你还打算像上次那样在我找不到的地方躲我几天吗?

你起邵倾承想推开他,厉修抱得更用力,存心跟他耗上了。

你别这样对我,厉修嗓音里有一丝难以察觉地颤抖,倾承,你别让我找不到你。

我向你道歉,昨天不该和你动手。厉修觉得自己特别糟糕,邵倾承是脾气差,是很作又闹腾,但从来没伤害过他一分一毫。邵倾承从来都是捧着他的,而厉修也一样,用最大的包容心和耐心让着邵倾承,所以两人真正意义上的吵架几乎都没有过。

在邵倾承之前,厉修只有过一个恋人。那时他不懂事,要求得太多,不然也不至于发生后来那样无法挽回的事。

厉修怕了,他不敢再放肆,不敢天真地自以为是,不敢认为爱大过一切,他只想好好的在邵倾承身边,从来不敢做他想。

厉修怕了

我想听到的不是这句话,我认真的,厉修,你这次必须做个选择。邵倾承忍住想触碰他的念头,慢慢把他推开,我给你时间,这个月二十五号是我妈生日,要么你和我一起回家,我告诉他们我想要在一起的人是你,他们接受最好,不接受我也不会和你分开;要么

邵倾承喉咙哽咽,要么我们就到此为止,我不想这样继续下去了,我的感情是无辜的,它可以光明正大地拿出来见人。

邵倾承原本是个肆意惯了的人,特骄傲,觉得自己哪儿都好,天生就该让人供着夸着赞美着。他曾经和同性在一起过的事情家里人是知道的,从前没拿到台面上管他是觉得他只是玩玩,到了年纪该结婚时候肯定会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

邵倾承长这么大,正儿八经谈过恋爱疼过的人其实就只有厉修一个。

邵倾承的执着已经超出了厉修的预料,在他一字一句说完这番话时,厉修慌了。

他看着眼前的邵倾承就仿佛看见了几年前的自己。

倾承,厉修嘴唇渐渐发白,小幅度地摇头,不要出柜好不好?

邵倾承双手捧住他的脸:以后所有的事我都可以听你的,只有这件事,我希望你听我的。

不,厉修眼眶湿润,我可以什么都听你的,只有这件事我不能

厉修!有句话我想问你很久了,邵倾承咬紧牙关,眼里开始冒火:你是不是还没忘记梁祯?

这个名字明晃晃地砸到厉修心上,让厉修毫无防备,他倒抽一口冷气,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他忘了吗?

当然没有。

就在刚刚他还在因为和梁祯的往事而心生恐惧,怎么会忘记?

这样的沉默让邵倾承情绪复杂,他愤怒伤心,更羞耻尴尬。

邵倾承双手一点点改为抓住他的脖子,收拢力道:我真想这样掐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