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好像是挺严重的,瞧刘氏一副活不下去的模样,可是实际上这又算的了什么。那大门上方挂着的匾瞧着是被拉了下来,可是这将军府并没有下令收回,杖五十对于历文泽那身板,如若行刑的人再放点水,也就躺个十天半月,毫无用处。
免职,怕也只是暂时性的,如若边境战事一起,这皇上还是打算着让历文泽官复原职替他卖命去呢!想到这里她竟然有一丝丝的庆幸,幸好她一直将这两个人逼得很紧,要是真拖着一段时日,按照今时今日皇帝的这个态度,没准真就不计较了!
不过很快陶桃就调整好了心态,虽然现在的情形对于她来说只是暂时缓口气,但是她站着喘气总比男主趴着喘气顺畅,来比命长啊!
临近晌午的时候,历文泽终于回到了府内,现在已经应该称之为‘历府’了,当然是被人抬着送回来的。
回来的时候还能睁开眼,只是下半身血水都浸透了衣衫,看起来有些吓人。刘氏自然又是眼泪流了一箩筐,到底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气归气,可是见到这样怎么能不心疼呢?
急急忙忙的又派人去将大夫请过来,一顿折腾又换了药,历文泽成功的昏睡了过去。
陶桃好说歹说的将刘氏给劝回了自己的院子去,果然如她所猜想的一般,这五十杖打的根本没有想象中的严重,寻常人要是挨上三十杖那下半身基本就废了,难不成还能因为男主根骨上佳所以只是表面看起来伤势挺唬人的?
她约莫这位去见皇上的时候指定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要不然连这个罪都不必遭的。其实她有的时候真的很费解,为什么这种满脑子除了爱情就没别的事情的人人竟然会成为男主乃至于女主呢?老天爷真的是很不公平了。
下半夜的时候果然历文泽如大夫所说的那样发起了烧,她冷眼看着丫鬟忙前忙后,半点都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
历文泽觉得耳边闹哄哄的,想要睁开眼睛却用尽了全身力气都不行,隐约听得到远远的有人在说话,想要发出声音喉咙却好像被什么给噎住了一样。这种感觉只有在那年和蛮子的战争中受了埋伏危在旦夕的时候体会过,当真是难受极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觉得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在了嘴唇上,然后有甘甜的水顺着舌尖一直流到心坎上,他再次用力终于睁开了眸子。
这一睁就和陶桃的眼神撞了个正着,女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满脸都是担忧。
可是这种场景似乎并不能打动历文泽,他用那破锣似的嘶哑难听的嗓音奋力说出了几个字:“我要休了你!”随后支撑不住,两眼一翻又失去了意识。
从刚才开始就看着陶桃尽心尽力伺候男人的刘氏:“……”
陶桃:“……”
我他妈的好怕哦~
第24章将军府上有喜(24)
“怕是烧糊涂了,媳妇,你可不能把一个病人的话当真啊!”刘氏急忙替男人解释,俗话说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这会儿历家遭此剧变,休妻是随随便便就能休的吗?且不说宫中的那位还在看着,就说这陶桃娘家好歹在青州也是有些分量的,休妻然后呢?娶那个什么都不会整天就知道哭的玩意儿进来?那她这个老婆子莫不如现在就一头撞死了才清净,遇到那个女人简直就是家门不幸,倒了大霉了!
陶桃眼泪含在眼睛里要掉不掉的,整个人萎靡不振而且很委屈,她吸了吸鼻子勉强挂上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我知道的母亲,我怎么会和将……夫君计较呢……”她停顿了一下咬出了对于原身都颇为陌生的两个字,自从历文泽成了威武将军之后,原身就没叫过对方夫君了,似乎两个人冥冥之中都在渐行渐远。
“那就好,那就好。”刘氏拍了拍胸口,随后板起脸:“你放心,等到这孽子醒了,我一定狠狠地骂他,他不过就是被那妖精迷了心智,等到挨了这顿打清醒过来之后,一定什么都好了。”
“他身体还没恢复,母亲还且再缓缓吧。”陶桃十分成功的演绎了一个心碎却又顾忌自己夫君的嫡妻,然后像刘氏告了罪:“母亲,我想回去梳洗一番。”
刘氏这个时候生怕惹她不痛快,十分爽快的就同意了,还特别叮嘱夜竹:“夫人一夜未眠,回去了看着你们夫人,让她多少睡一会儿,这边有我还有大夫,不会出现什么差错的。”
“是,老夫人。”夜竹乖巧的应下。
等到陶桃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泡了个舒舒服服的澡然后倒在榻上睡了一整天。然后以过度伤心的理由直接跟刘氏打了声招呼,继续卧床不起。
反正全府上下那么多口人呢,还能让历文泽自生自灭不成?她是吃饱了撑的愿意跑去对方跟前贴冷屁股,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自从被皇上下令落了大门的牌匾,原本几乎让人把门槛都踏破的将军府彻底的冷了下来,好在原本将军府这上下的开支也不是依靠着历文泽的那份俸禄,私产倒也不少。只不过就是看着他失势,连带着这些产业的经营都艰难了许多,进项大幅度的削减。
陶桃窝在自己院中躺了两天之后,就开始奔波于外面的各个产业之间,这全府上下那么多口人都等着吃饭呢,压力山大啊!刘氏自然也不敢责怪她不将历文泽放在心上,要知道这么多年私产可有一部分都把持在原身的手里,另一部分虽然是历文泽的,可是对方经常常年离家,陶桃也是有话语权的,可以说现在他们都得仰仗着陶桃吃饭。
又在外晃荡了数天,这日天色渐暗的时候陶桃坐着马车回了府,一进府门房就迎了上来:“夫人,老夫人叫您过去老爷院中一趟呢。”
“好。”
因为当日历文泽被抬回来的时候情况紧急,所以便安置在了最近的刘氏的院子里,陶桃一进屋子的门,就觉得闷热不透气,空气中还夹杂着苦森森的气味。
她微微皱了皱眉,这种肉体腐烂的气味让她觉得不是很舒服,此时刘氏正坐在那里和趴在榻上的历文泽小声说着话,见她进来便停了,榻上的男人也看了过来,脸色依旧不大好看,但是好歹没向那日一样一见面就大喊休妻。
“思秋呢?”虽然没说休妻,但是历文泽见到陶桃张口的第一句也成功的让刘氏黑了脸。
没等陶桃反应,刘氏就破口大骂:“你变成今天这幅模样到底是谁害的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乔思秋乔思秋,她就是一个丧门星!要不然你到今天还是皇上面前最得意的威武将军,何苦被免了官还让人糟蹋成这个样子!”说着哭起来:“造孽哦……如今站起来都困难。”
其实历文泽何尝不知当日在宫中他要是不挺着胸膛和皇上顶嘴,怎么都要保下乔思秋,单单是违背圣意和气晕了刘氏不遵孝道岂会让皇上这般生气。皇上气的是,他当着面也敢强硬拒绝,着实是让对方没了脸。
但那可是乔思秋啊,他爱到骨血里的女人,怎么能轻易放弃?再者说现在他不还没死呢吗,屁股上那点小伤算什么,等到边境起了变化,他还会是那个威武将军,到时候就再也没人能拿乔思秋做文章了。因为少女的命和两个人在一起的机会,可是他拿官位和性命拼出来的!
所以男人忽略了刘氏的叫嚷,直直的看向陶桃:“思秋呢?如今我不再是将军,你便没有理由再将她阻挡在府门之外了!我要她进府,立刻,马上!”
“夫君。”陶桃叹了口气:“您真的就这么确定,这会儿将乔姑娘弄过来,圣上不会再度震怒?!”
一句话就让对方泄了气,的确,他在宫中百般下了皇帝的面子就算了,这会儿事情余温还没过去就巴巴的将人弄过来,保不齐赶上皇帝气不顺,那这全府上下可就跟着遭了秧了。
“哼,你莫要在出什么幺蛾子为难思秋,这回若是被我知晓了,我定不轻饶!”历文泽想着,既然如此也就罢了,等到他身上的伤好利索了,再亲自去将少女接回来,到时候岂不更加的圆满?
至于陶桃……他眯了眯眼,刚刚刘氏劝说的也不无道理,留着她对于历府还有用处,只是这毒妇几次三番的陷害乔思秋于不堪的境地,早晚有一天他一定得料理了她!从今天开始他要用心看护少女,不能再让对方遭受一丁点的委屈!
陶桃对于他的警告权当放屁,听着都嫌臭。
又过了几日,历文泽渐渐的能起身走上两步,只是难免痛的龇牙咧嘴,但是这对于他来说都能忍受。只不过依旧坐不能坐,卧不能卧。
陶桃依旧在外面忙叨着,等到一切都料理的差不多了,这天中午抽空回了府,去见了刘氏。
刘氏询问:“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外面的产业可都还算好?”
“部分还算稳定,至于另一部分就……”陶桃眉间都是愁云:“特别是原本烙上将军府印记的,大多情形不太乐观。”
刘氏闻言摇了摇头,瞬间老了几岁。
“母亲,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您可否听上一听?”
“你说。”刘氏强打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