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当真不知发生了何事?也罢,本宫只最后问你一句,如若本宫不做那劳什子的皇帝,你该当如何?”
法一有些发怔,她看着芃姬的脸,那一刻明白了她是在认真的问自己。
她双眼中的坚定无疑是在告诉自己,没有如若那二字,殿下是在问,她不做皇帝,自己会如何。
心中突的就在那一秒,乱了。她久久未开口,因她压根不知如何回答。
明明一开始殿下是要争那位的,她私下揽权臣,甚至自己当初不也被她招揽过,究竟是哪里出错了,为何她会突然变了决定。
她变了决定,自己会如何?该如何?
“驸马怎的不说了?”芃姬见她不开口,固执的开口提醒她。
既是她想要缠着问个清楚,自己问了那定是要有个回答的。
法一的身子都有些僵了,“我,殿下怎的突然改了主意?一直以来,殿下当是一直有这心思的。”她话说的断断续续,还有些没明白过来。
芃姬却是丝毫不退,紧接着开口,“本宫如今不想要了,驸马会如何?可会随着本宫一起退出?”
她的声音语调如常,却是让法一听出了一丝咄咄逼人的味道。
见法一像是在权衡些什么,不发一言,芃姬嗤笑了声,“又或是,本宫本不过就是驸马挑选的一个承位者,没了本宫,驸马爷可换一个便是。”她嘴角扯起一丝嘲意,眼中尽是看透对方的讽刺。
法一撑起上半身,下意识就想要否认,张了张嘴又没有发出声音。
随她一起退出,她内心无比想要这般做,又永远都不能这样做。
不仅她不能退,芃姬也不能退。
两人就这般僵着,谁也没有开口。
芃姬固执的等着一个答案,她就是想要听见法一亲口说出来,也好让自己能够死心,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法一是想开口解释些什么,又不知该怎么解释。
正是静的让人发颤的时候,外殿却是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两人之间的僵硬打破,芃姬身子没动,“进。”
不一会儿,床帘外头便站着梅花,她语气有些着急,“殿下,宫里头来人,急传两位主子进宫。”
“你即刻去准备好车马,本宫这就起身。”
她说话的时候,竹香也急急的小碎步进来了,等一只手撩开床帘的时候,她正要上前去伺候,第一眼看见的却是法一下地的脚。
那一双脚竟像女子一般娇小白皙,竹香看得愣了,而后被一声可咳嗽声给惊醒。
意识到自己盯着一个男人的脚看时,她立马往后退了两步,低下了脑袋,只敢看着自己的鞋子。
法一也未多说什么,大步去拿了自己的衣裳快速穿上,才拿了芃姬的宫装去了床榻旁。
芃姬已坐在了床榻边,双脚赤着放在脚榻上。法一便赶忙将衣裳放在床榻上,拿了芃姬的罗袜与花鞋。
一只白嫩的小脚握在一双不大的手上,法一单膝跪地,一丝不苟的替她穿好了鞋袜,又将衣裳拿起,伺候着芃姬穿上。
她沉默的做着这一切,芃姬也未出言制止,也未多看这个人一眼,衣着完好后便面无表情的坐在了梳妆台前。
整个耳朵都红透了的竹香这才小步站在了芃姬的身后,替她梳发挽髻。
两人到达宫中,被领路太监带到晋成帝面前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她们到的时候,晋成帝正冷眼蹙眉坐在桌案后,前边是跪在地上的五位王爷,芃姬与法一低头一起跪
在了五位王爷边上,行了礼。
原本这种私下的场合,是不用行什么跪礼的,可眼前的场面,是个人也明白,得跟着一起跪下。
一跪下,法一便感觉到了这不是一般的事,毕竟晋成帝身旁最信任的冯德全都没在这殿中。
这一点,法一倒是在心中奇怪了,这看起来怎么都是晋成帝与子女之间发生了什么,她这个驸马过来干什么?也没见哪个王妃是一起被宣来的。
好一会,才听见一句,“牢酒起身。”
一直留意着动静的法一默默站起身立在了一旁。
这一下,殿内又陷入了一片沉寂中,突的,啪的一声响起,将那跪的抖来抖去的贤王吓了一跳,身子一歪,又赶忙偷看了一眼晋成帝的脸色,这下更时怕的立马站直了,不敢再有一丝不规矩。
其余几人早在听见那声响的时候,就将脑袋埋得更低了。
倒是法一,她是立在右侧的,也是亲眼看见晋成帝拍桌子的动作的,那用力的样子,让法一不禁担心,手掌该是震麻了吧。
也不知殿下吓着了没有,一直这么跪着,殿下的膝盖定是要疼了。
她在心里想着回了府里定要盯着殿下抹药。
“朕只给你们一次机会,如若你们有谋逆的打算,现在认错,朕不会追究。”晋成帝蹙着眉,重重的说。
跪在那地上的一排都双手贴地,额贴着手背,恭敬的跪着,无一敢开口发出声音。
倒是法一,听着这话,心中一顿。是谁抢了自己要上奏的事?还偏偏就挑在自己的前一天晚上。
这人究竟上报的是不是英王?自己的全盘计划绝不能乱,她思考着这事是针对自己的可能性。
最后得出的结果是,几乎没有这个可能。
除了长师与思齐,便是刚才说与了殿下,而殿下就与自己躺在床榻上,是不可能的。
她一点一点的抬着头,看着跪着的那几人。
只能看见一排背,并不能看出什么,她一下便失了头绪。
突的听见晋成帝喊了一声,“法丞相听旨。”
法一缓缓走至芃姬身旁,从容跪下,“臣在。”
“朕命你即刻起,彻查五位王爷及公主的府邸,一切往来,亲族,即便是掘地三尺都不为过,一经查出任何问题,立马进宫禀报。”晋成帝站起身,双眼紧紧盯着跪在桌案前的几人。
“臣领旨。”
一直没发声的几人中,却是传来一句女声,“启禀父皇,驸马作为本宫的夫君,并非是合适人员,恳请父皇另寻德臣。”芃姬依旧未抬头,从她如往常般的声音中也听不出喜怒。
晋成帝却是坚定,“朕信牢酒,不是那等会包庇的人。尔等勿要再多言。”又朝着殿外喊了句,“王勇何在?”
像是早就在等着喊,晋成帝此话刚一落下,便见一满面胡须的大汉挎着刀进来,身后还跟着四个同样跨刀的侍卫。
“微臣禁卫军统领王勇参见陛下。”几人一进门便行礼。
晋成帝伸手示意他们免礼,“将五位王爷与芃姬公主送去文监殿,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出,如有意外,你便提着脑袋来。”
那跪在地上的几人中,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最先抬头的是双唇发白的英王爷,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中尽是不可置信,却在看见自己父皇那如毒蛇般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时候,赶忙低下了头。
gu903();贤王却是个怕死的,听见这旨意,便带起了哭腔,“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什么都没做,为何要将儿臣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