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者自清,尔
等听好,朕绝不会冤枉任何人,也不会放过一个逆子。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太傅会一起跟着待在文监殿,教习尔等《孝经》《论语》《礼记》。”
说完便不再看下边的那一排,给了一个眼神给王勇,后者便上前恭敬的说了一句,“王爷,公主,请。”
先起身的是芃姬,她低着脑袋走在了前头,并未看这殿中的任何人,身后跟着的是五个一脸惨败的男人。
待最后一个侍卫没了影后,晋成帝却是止不住的咳起来,踉跄着身子倒在了椅子上。
法一跪在地上,嘴里喊着:“望陛下保重龙体。”
一直不见人影的冯德全适时的端着热茶进来,替晋成帝扶着背,又递着热茶。
晋成帝压了两口,才缓过来,语气比之之前的怒气大不相同,有气无力,“起来站着听话。”
殿内燃着烛火,让本就闷热的天更加热了,法一起身的时候,一滴汗正好掉在了地上。
她恭敬的立在一旁,低着眉眼等着旨意。
晋成帝挥手示意冯德全退下,待殿中只剩两人时,才缓缓开口,“牢酒,朕现如今能信的便只有你了。这朝中,究竟谁是谁的人,朕全然不知。”
法一勾着脑袋,模样要多低眉顺眼就有多低眉顺眼,“臣惶恐。”
“此处只剩你我,无需如此。你乃朕一手提起来的,是名副其实的天子门生,朕信你,勿要让朕失望。”撑着口气说完又咳嗽起来。
“臣定会尽全力而为。只是,趁还有一事尚不明。”法一说着试探的抬眼去看晋成帝。
晋成帝摆摆手,“你是在好奇,朕为何就认定了这几个儿子中有人谋逆?”
她未提及芃姬,法一猜测着晋成帝这究竟是在故意试探自己,还是真的就完全相信芃姬殿下。
“臣愚钝。”
“此事也该告知你,有人告诉朕,朕的大儿子,就连龙袍都做好了。咳咳咳……”晋成帝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朕本以为他只是爱敛财,左右不过是养了一些护卫,却没成想。到底是朕老了,仁慈了。”
法一适时的吹嘘了句,“陛下洪福齐天,正是壮年,何谈老矣。只是不知那禀告的人是何人,可有证据?”
法一走在黑暗的小道上,心中隐隐担忧着殿下。她去了文监殿,可能睡得着?又是否在担心着这一切?那几位王爷可会欺负她?膝盖上的伤可有太医会去看?
又是否会怀疑那个去晋成帝面前告密的是我。
究竟是谁,会与自己一样,晓得英王那隐藏极深的地儿。晋成帝说是他信任的重臣,没有物证。
一个拿不出证据,仅凭几句话就能让晋成帝将这几个儿子女儿关起来的人,到底会是何人?
她走出宫外,身后只剩下一个梅花以及在宫门口等着的法思齐,竹香已经跟着进去伺候芃姬去了。
另一边,被关进了文监殿的几位,就坐在殿中的正厅中,那里摆着几列桌案。
那曾经是他们几人从小便坐着的地儿,这几人出奇一致的沉默着坐在了自己当年的位置上。
已是深夜,却无人到后殿去歇息。
先打破这份沉默的事老大英王,他坐在最中间的第一排,声音在这空旷的殿中显得尤为突出,“呵,皇妹真是走的一步好棋。”
芃姬翻着书本的手一顿,又继续翻了一页,“大皇兄此话何意?”
“哼,这儿也没别人,皇妹何必再装,这么整日装的一副无辜的样子,不累吗?”英王扯起嘴角,转了身子盯着坐在他右侧最后方的位置。
几人都是席地而
坐的,他这样一转身,动静大了便也惹的其余几人去看芃姬。
而被几双眼盯着的人却是不紧不慢,依旧翻着桌案上的书本,一共三本,皆是今日父皇说的那几本。
“大皇兄如是说今日之事,那想必大皇兄也亲眼看见了,本宫才是最后知晓这事儿的。”
砰!
英王一拍桌案,将那三本整整齐齐的书本给震乱了,他蹭的一下站起身,指着芃姬道:“你可真是与你母妃那个贱人一般,就爱作出一副假仁假义,装着懵懂无知,实则却是心狠手辣的毒妇。”
砰!
芃姬将书往桌案上一摔,她缓缓起身,行至英王的面前才停下,“大皇兄今日之言,本宫定会上一道折子言明你的无礼之处。如今我们都已不是稚童,便该为自己说出的每一句话承担后果。大皇兄,你说是也不是?”
英王只觉胸腔中的怒火再也止不住,抬起右手,正要一巴掌下去,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其余几位王爷倒像是眼前未发生何事,依旧席地坐着,冷眼瞧着这一出好戏。
抬手的瞬间便惊得身后的竹香尖叫了一声,正要上前挡在主子面前。
恰在此时,房梁上跳下一人,将英王一脚踢开。
芃姬亦是被吓着了,往后退了几步,身子踉踉跄跄的,被一只手揽住腰给扶住。
那被自己的脚勾住桌案正要摔个底朝天的丫鬟正在担心自己的脸会不会成一张大饼,嗖的一声,房梁上便又掉下一人,将竹香的手拉住,又替她扶正了身子。
而后便站在了先头出现的那人身后。
两人皆是一身黑衣,黑布蒙面。
那英王摔倒在地的时候事先反应过来,喊了一声,“刺客,有刺客。”
那打头的黑衣人松开芃姬,便过去一把提起英王,而后便甩着自己的胳膊,狠狠在那张欠打的右脸上扇了两巴掌。
英王的鼻孔中顿时流下两管鼻血,右脸肿得老高,其余的王爷也反应过来,迅速起身,会武艺的彦王立马想上前找那黑衣人的麻烦,却被那后头的黑衣人给缠住。
德王一脸阴鸷的看着殿中的闹剧,嘴角扯着阴冷的笑,找了一个角落站着继续看戏。
齐王起身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躲到了正殿最前边挂着圣人像的桌下,用袖子捂着脸。
整个殿中便只剩下一个贤王给吓得腿软走不动道在哭喊着,“快来人啊,有刺客啊,有刺客。”
那早已被扇懵的英王听着自己的胞弟没出息的哭声,只觉自己母后为何不将整个蠢货一起带走。
外边隐约有着凌乱的脚步声,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便窜上房梁。
芃姬看着那个打头的黑衣人,喊了声,“站住。”
那正要打破屋顶的黑衣人往下看了一眼,正与望着自己的芃姬四目相对。
被踹了一脚的彦王稳住了双脚,想要追上去。
那跟着的黑衣人扯了一下打头的黑衣人,只听见嘭的一声,两人便不见了人影。
禁卫军进来的时候,只看见了房顶的那个大洞及那往下掉砸在英王爷身上的木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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