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2)

疏长喻紧紧捏着那个手炉,抿嘴没有出声。

难怪难怪景牧一来,便像是笃定了自己抛弃了他一般。原来当时那个自己没有收到、便被知情的空青退回去的手炉,已经告诉了景牧自己的态度。

可是,他仍旧奔袭千里赶来湖州救他,仍旧放不下自己,即使那个手炉表明了他一刀两断的态度,他却还是放不开自己。

当真是个傻子。

疏长喻垂眼。那个手炉是银制的,外头包了一层淡蓝色云纹绸缎。那云纹在夜晚微弱的光亮里,流转着光泽。

疏长喻抬头,看向那个副将。

上船。他道。

第79章

待渡过了黄河,还有十余里,才到涿郡。

疏长喻在黄河边整合了部队,便按照去涿郡最近的那条路,布好了阵,便指挥着部队全速往前行进。

那副将听他这般安排还有些犹疑:疏大人,万一将军不走这条路呢?

疏长喻眼都没抬:他肯定走这条路。

能够脑子一热被人家骗到涿郡来,想必这人也不知道在急什么。他若要急,定然会做这种直线冲去、直捣涿郡的事。

疏长喻想都不用想。

副将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也放下了心,骑着马跟在他身后。

他们便这么在夜里默默行军,一直走到天将明。

还有两里路便要到涿郡了,如何仍旧一点动静都无?那副将心里打鼓。

既然对方能瓮中捉鳖地将景牧引来这里,难道说又将疏长喻引到涿郡,好一箭双雕,将这两个将领全都骗来涿郡围杀?

疏长喻听到他这话,并不作声。

就在这时,他一拉缰绳,将马停在了原地。周围的士兵见状连忙停下脚步,那副将连忙举旗,示意后头的人停下来。

接着,借着早上刚泛起白的天色,副将看到了疏长喻停下马蹄的原因。

那地上,刀枪剑戟遍地散落,隐隐还剩下几个没拖走的尸体。地上的泥土若是细看,便能看到上头染着的血色。

此地经过了一场恶战。

副将愣愣地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借着,抬头看向一侧马上的疏长喻。

光线并不是很亮,隐约之间,好像疏长喻眼睛红了?

下一刻,疏长喻便一鞭催在马上,骑着那马朝涿郡奔去。

哎哎!疏大人!

那副将连忙催马跟上,连带着身后长长的士兵队伍。

这主将自己冲锋陷阵也便罢了,可问题是显然现在景将军他生死未卜呢。疏大人带的人马还比景将军的少了两三万,这么贸然便要去攻城,可如何

就在这时,涿郡的城门出现在他们面前。

涿郡竟然城门大开,门上早已竖起大启的旗子。门口歇着的尽是玄甲的士兵,还有士兵牵着一长串的俘虏,朝着城里走。

副将:?

这便是攻克了涿郡?

一众人马停下来愣神的功夫,只见景牧已经骑马带着一队人从城中出来了。他马上拽了根绳子,绳子下头捆着跟在马后跑的人,赫然便是卓仁岳。

两边人隔着涿郡城门前长长的一片空地,皆停了下来。

疏长喻站在那里,副将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他是什么神情。

就在这时,他听到疏长喻声音平静地说道:撤军,回湖州。

那副将连忙应下,指挥部队掉头。可是他一回头,却见疏大人没一同后撤,反而打着马,朝着景牧走去。

景牧那边谁都没动。

经历了一夜恶战,在景牧的带领下攻克敌军生擒了卓仁岳的沈子昱此时跟在景牧身后,看着独自骑着马来的疏长喻,愣了愣,接着对景牧说:将军,疏大人带人来救我们了呢!

景牧低喝了一声:闭嘴!

接着沈子昱便听到他低声咒了一声:身上的伤还没好,便到处乱跑!接着,景将军便骑着马,像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二人在中途面对面停了下来。

景牧冷着脸,站在疏长喻面前,道:谁将消息告诉你的?

接着,他冷哼一声,接着道:疏大人消息得的倒是快。不过,涿郡那些士兵本就没有要被坑杀,皆是那探子被策反传回来的假消息。如今疏大人大可以放心了,也不必

下一刻,对面的疏长喻便从袖中拿出一物,直接掷到了景牧身上。景牧下意识便伸手接住,口中的话也停了下来。

手里那东西暖暖硬硬的,竟然是两年前被疏长喻退回来的手炉。

从前只道你是个傻子,如今看来,分毫没有长进。疏长喻冷着脸坐在马上,看着他。三年前我走本就是迫不得已。你陷害前任湖州知府的事让三皇子知道了,我唯有听从母亲的话,才能借疏家人先行除掉樊俞安父子。原怕你当时阻挠,做出自损的事,才一直没告诉你,谁道你这竖子便钻了三年牛角尖,仍把我当成前世那般了?

景牧愣愣地看着他。

如今教人一煽动,便说风就是雨,带着这么点人便跑到人家的地盘来。若是我一直不说,你是不是要恨我恨到自己死了才你做什么!

疏长喻悬着一夜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方才看着满地狼藉,原想着景牧凶多吉少。他不愿想不好的后果,只要亲自到涿郡去看那处的情况。此时,他看着毫发无伤的景牧,心里可谓大悲大喜。

可他教训的话说到一半,却见景牧翻身从马上跳了下来,大步走到他身侧。

下来。景牧仰头看着他。

疏长喻不解地皱眉:下去干什么?

你先下来。景牧抬头道。

疏长喻皱眉,但也未同他多纠缠,便翻身下了马。

却不料,他脚还没落地,整个人便落入了一个温暖坚硬的怀抱。景牧站在马边,死死地搂住他,将他按进怀里。

疏长喻,你怎么你到现在才同我说实话!他紧紧抱着疏长喻,浑身都在颤抖。他低头,脸紧贴在疏长喻耳侧。你吓死我了,你他妈真的吓死我了!

他咬牙道:你就让我这般煎熬了三年。我想相信你,可又怕你是真的嫌弃我没用!你一走了之倒好了,多同我讲一句都不愿意!疏长喻,你

下一刻,他便猛地抬起头来,盯着疏长喻。

你方才说的话,不是骗我的?

疏长喻:是,我是骗你的。

下一刻,他便见景牧红着眼睛,咧开嘴露出那一口大白牙,冲着他笑了起来。那傻兮兮的模样,顿时和三年前的景牧重叠在一起。

你胡说,我不信。

下一刻,他便低下头去要吻疏长喻。

疏长喻尚留着一点理智,抬手一把捂住景牧的嘴。他皱眉斥责道:三军阵前,你要做什么!

除了留守涿郡的士兵外,大军整个开回了湖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