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朵白莲花(6)(1 / 2)

闻瑾沉默的低着头,母亲关氏从未将伴读的希望放在她身上过。唯有那看不清态势的父亲平英伯,为了自己的仕途,还是想让她来试一试。

闻瑾学过琴棋书画,书也读过一些。只是她自个儿是个浮躁的性子,都学得不精细罢了。

而其他那些世家出身的女孩子,要么气质沉静,本身就是好苗子;要么就是家里有心把她们培养出来,成了公主伴读,往后就是嫁人也能多些筹码,为家里也能做点贡献。

只他们平英伯府并不期待她能够一飞冲天,甚至能越过那些一等世家的前头去。唯一希望她做的,也就是平平安安的。

关氏送她出门时,特意耳提面命了这些。总归是怕她不管不顾的想出风头,却又在这群人面前露了怯。这才一字一句将利害关系与她说了清楚。

闻瑾本就对当伴读一事没什么兴趣,无非就是跟在几个公主身后当跟班儿的,让她往东她不能往西,出了事情还得是她们来担着,哪里有在家里来的舒服。

更何况这宫里还有那尊瘟神,又极受圣上宠爱,若她做了什么错事,又被他发现了,那还不如直接给她一把刀自己了断了算了。

还有田予宁……闻瑾的思绪不知不觉的飘远。

“闻小姐,闻小姐,王爷问你话呢!”太监在她身边提醒道。

闻瑾猛地抬起了头,双眸直直的看向了上首的君然,见他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她惊觉自己坏了规矩,懊悔的垂下了头。

鼻腔里发出一道轻嗤,君然啜了一口茶:“本王听闻闻小姐绣工出众,清明上河图不过绣了一部分,就已得了嬷嬷的赞赏?”

刺绣这东西确实是贵女们打发时间用的,闻瑾虽然也被逼着学习琴棋书画,但实在是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惟有个刺绣,却是实打实的下了功夫的。

得了嬷嬷赞赏这事儿也不是假话,只是,闻瑾瞳孔动了动,他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不过是臣女闲暇时做的,当不得嬷嬷夸赞。”闻瑾中规中矩的回答。

她见到这位誉亲王,总觉得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的窘迫。高高在上的誉亲王总当不来阴沟里的老鼠,也只有她,他们分明都交锋两次了,却还得跟这位爷演戏。

存心就是逗自己玩儿的!

闻瑾有些恼怒,却不能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

在这场面,她也说不得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只能捡着关氏一早和她说的那些应付了。此时的她,就如同案板上的鱼,静静等着看他如何处理。

君然却也没有看她,跟一旁坐着的七公主和安使了个眼色。

和安是个多机灵的孩子。一看她家皇叔这般模样,自然是明白他又找着什么有趣的玩意儿了。

可她侧目一看,竟是一个柔柔弱弱的世家女,尤且她看着就不像是聪明人,行动举止间透着一股小家子气,哪里是能跟在她身边当伴读的人选?

可那厢的少年暗示都快变成了明示,这满堂的公主们里,只剩下她才选了一个钱芊芊,后头那一批人选却要比这一批还差,别说是她,就是父皇母妃知道了,也不会答应的。

“皇叔,和安还差一个伴读呢,闻小姐既然绣工了得,不若就让她来吧。”和安表现得极为乐意,似乎完全不在意闻瑾的畏畏缩缩。

皇帝最宠爱的和安公主都发话了,几个皇子公主也不见得会阻止什么。唯有个周其琛,眼神在这三人之间逡巡了几圈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君然可不在意周其琛的想法,他越是嚣张,越是猖狂,他才是越放心。最好一次次挑战皇帝的极限,那才会让他彻底放下对

自己的猜疑。

然而君然什么都不想做,反正把反派的脑子给掰正回来才是他的目标,被怀疑、被猜忌于他而言根本不重要。

要不说和安这小丫头就是这么让人喜欢呢,机灵活泼,他不说一个字,她都能明白自己要她做什么。

总归目的是达到了,往后又该如何,那才是最关键的步骤。

伴读一事就这么尘埃落定,连闻瑾都觉得这选择实在是有些草率,其他人都是过五关斩六将的,怎么到她这里,就是七公主一句话的事呢?

和安赐了一支极为精致好看的发钗给她,做工精巧,是宫外头买不到的,应当是所有入选的伴读都会有一支。闻瑾却也顾不得这么多,她是个很典型的视觉动物,当即便簪上了发髻。

远远瞧着,并不繁复的发钗在青丝之中微微晃动,倒是比之前从田予宁处得来的蝴蝶钗更加适合。

闻瑾又是忐忑,又是欢喜,总是耐不住心里头那点小女儿家的虚荣心,出了那道门,却要比之前进门时自信了许多。

在屋子里等候了许久的田予宁和钱芊芊一眼就看见了她头上的钗,二人相视一眼,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这个处处上不得台面的平英伯府二姑娘竟然成了伴读之一!

“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哪位公主将她留了下来。”先入为主,又从和田予宁的聊天中知晓了闻瑾的做派,钱芊芊自然心生疑虑。

奈何她出身书香门第,让她赤手空拳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去质问闻瑾,却是她做不出来的。

田予宁自然明白她的疑惑,饶是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前世没有成为伴读的闻瑾,这辈子就突然可以了。

如果她自己是因为重来一次,恰好知道了五公主的喜好,这才入了五公主的眼。那么闻瑾又是凭什么呢?

田予宁拉住了钱芊芊的手,“咱们在这儿猜是猜不出什么名堂的,不若亲自去问问,总归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

钱芊芊闻言稍稍犹疑,却抵不过好奇心。

随着田予宁来到闻瑾面前的时候,闻瑾的身边围着一群眼皮子浅的世家女,她却是坐在那儿好似什么了不得的人物那般,连唇角的微笑都带着十分的虚假。

“闻瑾,恭喜了。祝贺你也成为了公主的伴读,只是不知,你成了哪位公主的伴读?”田予宁以往和闻瑾玩的好,她说话也算是得体,就算不得体,按照以前的风评,这般问出口,也没几个人觉得不合适。

闻瑾见着田予宁,脸色便有些不大好了。当即收起了笑容,心里到底还是为着那根蝴蝶钗耿耿于怀的。

她选择性的忘记了她对田予宁做的那些事,表情瞬间变得尴尬又无措。

有人能看得出来这对手帕交之间的情谊并不如传闻中的那样好,而有些人自然是看人下菜碟,现下双方都是势均力敌,她们都是未能选上的,大多都是冷眼旁观看好戏了。

只是闻瑾怯怯懦懦的,似乎田予宁说话大声了一点,都会让她受惊。

众人也觉得这闻瑾拿乔过了头,不过就是来说上一两句话,也值当她在这里做作了好半天。这看戏可不能引火烧身,将军府和太傅府的,没一个是她们惹得起的。

眼见着没好戏可看,这行人便一哄而散了。

田予宁心中冷笑,闻瑾倒是一如既往的会装。前世是她太傻,没有察觉出来闻瑾的蹊跷。

可到此时才发觉,很早的时候,她还没有变得那么娇纵暴躁,彼时刚接触闻瑾,便觉得她行动间袅娜楚楚。女孩子都有爱美之心,她看了几本话本,就觉着这般弱柳扶风才是女子应有的模样。

而闻瑾

大概在那时就对自己起了不好的心思,支开自己身边的其他人,这才好将她那些歪理灌输给自己。

那时候她也曾提出了质疑,但闻瑾一口一个“好姐妹”,将她迷的七荤八素,对她的话没有一个字是不信的。

gu903();现在想想,一场笑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