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的伤口还很新鲜,被刺伤的很深,皮开肉绽,被衣衫一刮,不由又涌出鲜血来。
林让目光冷漠的看了一眼魏满手臂上的伤口,虽是皮外伤并不致命,但若这么一直流血不加制止,必然也会引起贫血的症状。
林让拿过自己的袍子,并没有说话,也没穿上,反而叠了一下袍子,拉过魏满的手臂。
魏满突然被林让拉住手臂,下意识的有些戒备,机警的看向林让,目光里有些疑惑和不信任。
就见林让一句话不说,动作很娴熟的将外袍当做纱布,将魏满的手臂裹上,压死伤口,紧紧包扎上。
魏满看着林让的动作,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不过并没有说话。
反而是林让,声音很低的说:为何跳下马,魏校尉不是不愿带赵梁王出京么?
魏满没想到林让当着小包子的面,说的这么直白,不过转念一想,若林让哪天学会了看别人的脸色,那必然是个假冒的林让。
魏满这么一想,登时嬉皮笑脸的说:自然是因为我答应过你,难道你忘了么?我答应你的事儿,何曾食言?
魏满生的本就俊美,再加上他温柔款语,若一般人恐怕就要信了魏满的邪。
可惜的是,林让并非那一般人。
林让看着魏满,眼神平静,没什么表情,魏满复又感觉到了一种自取其辱的错觉
其实魏满并不是因为答应过林让,要带赵梁王出京,才去跳马救小包子的。
方才那电光火石之间,魏满只是稍微一思量便舍命救人,其实他已经想了很多,平衡过利弊,这才做出了反应。
魏满本不想带上小包子出京,无论是为了自己着想,还是满口大义为赵梁百姓着想,亦或是温柔款款为林让着想,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都不想带上小包子。
但哪知道这么巧,小包子自己撞上门来了,若是放任小包子自己瞎跑,指不定会连累他们无法出京。
因此魏满也是为了避免麻烦,二来就是为了在林让面前上演苦肉计。
他之前因为食言,得罪了林让,险些与囊中的宝藏反目成仇。
在林让未言明宝藏所在地之前,魏满都不想与财宝为敌,因此故意上演了一出苦肉计,受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伤,为的就是化解自己与林让之间的隔阂与芥蒂。
魏满半真半假的说着,林让半点也没有被感动的模样,倒是小包子,突然说:不论魏校尉出于什么理由搭救,有朝一日,孝定当回报。
别看小包子年纪小,放在现代就是个小学生,但说话板着小脸儿,有模有样。
而且小包子也是个聪明人,小小年纪就看穿了魏满的想法,显然话里有话。
魏满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两眼小包子武孝,随即拱手说:赵梁王言重了。
正说话,羽林军果然第三次折返回来,又搜查了一遍,然后第三次撤退离开。
魏满见他们离开,便拉过马匹,令林让抱着小包子上马,然后自己也翻身上马,一勒马缰,马匹快速的横穿北宫,冲向北宫最东面的上东门。
他们一路横冲,果然没有看到搜查的羽林军。羽林军已经把北宫里里外外的搜查了三遍,因此已经改道搜查其他地方去了。
马匹一路狂奔,很快便到了上东门附近,上东门乃是玄阳城东面的第一座城门,他们想要离开玄阳奔赴赵梁,上东门是最佳选择,尤其佟高为了寻找宝藏不在京中,上东门的戒备自然更加松懈。
众人一路冲向上东门,远远就看到成门下一片空旷,只有一个人只身站在那里,离得近了,林让眯眼一看,这不是自己的义子,林奉么?
林奉站在上东门下,显然已经等待的焦急,他已经提前做好准备,买通了上东门的守卫,今日上东门戒备松懈,又清扫了多余的守门,确保魏满畅通无阻。
马匹一冲过来,林奉立刻上前,说:主公!
这一声主公,显然完全暴露了林奉的身份,他本就是魏满放在大宦官林让身边的细作,之前林让只是猜测,魏满还在多方否认,不过如今这么一看,魏满似乎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也就不再隐瞒,反而坦坦荡荡。
林奉一眼就注意到了魏满受伤的手臂,冷清的面容显露出一丝担忧和焦急,说:主公,您受伤了?快让卑职为主公包扎。
魏满抬起手来,说:无需多虑,轻伤而已,眼下速速出城才是正经。
林奉立刻翻身上马,说:大部队已经在城外长亭接应,请主公大可
放心。
林奉的话还没说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铮!!的一声金属嗡鸣,一抹银光突然撕裂黑夜,夹杂着咧咧的风声,冲着魏满面门直冲而来。
魏满动作快极,一拉马缰,拨转马头,令林让和小包子堪堪躲过银光,随即立刻拔身而起,一把纳住那银光,在手中一转,踏!一声,稳稳落在马下。
魏满将手中的银光一摆,手臂振动,银光发出嗡的一声,尖头微微颤抖,带起一阵铮鸣。
林让赶紧拉住马缰,一边抱住小包子,一边稳住马匹,定眼一看,魏满手中执着的,刚才突然刺过来的,正是一把漆红戟杆的双刃长戟。
魏满看了一眼长戟,挑唇一笑,说:姜都尉前来送行,还特意准备了这样一份大礼,满受之有愧啊。
他说着,抬目看向城门,果见一个高大的黑影慢慢从城门的阴影中走出来,借着淡淡的月光,那黑影仿佛是从黑夜中滋生而出的野兽
正是姜都亭。
第21章击掌为誓
随着姜都亭出现,踏踏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一时间无数黑甲士兵潮水一样涌来,快速缩小包围,将魏满林让等人,一并围在中间。
姜都亭身着黑红甲胄,头戴红缨头盔,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站定在魏满十步开外的地方,眯着一双虎目,盯着魏满冷笑一声。
朗声说:魏校尉,你伙同奸佞阉党林让,挟持赵梁王,难道是要叛国么!?
叛国?
魏满平举长戟,戟尖虚点着姜都亭,纵使已经被团团包围,却面不改色,仿佛泰山崩于眼前而无惧,十分轻佻的一笑,反诘着:叛国?姜都尉,佟贼入京,弑君屠戮,令人愤毒,如今国已不国,家已无家,何来叛国一说?
魏满说罢,又说:满倒是想问姜都尉一句,姜都尉残杀晋州刺史,认贼作父,难道是大丈夫所为?苟同佟贼弑君矫诏,难道不是叛国?眼看我武家江山落入屠夫之手,却无动于衷,冷漠侮慢,难道就不觉是助纣为虐么?
魏满一口气说了三个难道,次次都问到了点子上,他的话仿佛才是姜都亭的长戟,尖锐无比。
姜都亭听着魏满的话,一张冷漠的面容竟然毫无变化,透露着一股残酷,声音也冷漠到了极点,说:助纣为虐?自古以来,只有败寇才会被称为纣王,倘如立于不败,那便另当别论了!
他的话音一落,突然拔身而起,快速向魏满冲来。
魏满听他说话的时候就暗自做好了戒备,眼看他冲到自己跟前,立刻嗤!一声抽出佩剑。
gu903();只是一个刹那,姜都亭已到跟前,啪!一声握住长戟,两人瞬间交手,与此同时就听到当!!一声金响,魏满的长剑与姜都亭的长戟立时相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