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满之前舍命相救赵梁王,本就浪费了不少体力,再加上他受了伤,必然不敌姜都亭,但是不愿显露败势,可谓是全力搏命。
姜都亭素有飞将美称,而且臂力过人,当!一声巨响之后,魏满只觉手臂上的伤口登时就给震裂了,温热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淌,划过剑柄,顺着长剑的血槽,滴答滴答的掉在地上。
姜都亭冷声笑说:你先前受过伤,赢你胜之不武,但情势所迫,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他说着,将长戟一甩,发出呼的一声,夹杂着咧风,直接迎面冲过来。
当!!
当、当
魏满的长剑和姜都亭的双刃长戟快速相击,一瞬间两个人交手七八招,看的众人眼花缭乱,就在此时,突听咔!的一声脆响,魏满的长剑竟然被断开了一个口子,登时卷了边,长戟用力一转,将长剑从中折断。
断剑嗖的一声飞出去,打在漆红的城门上,当啷一声摔在地上。
与此同时,姜都亭的戟尖以至,冲着魏满面门直刺过来。
魏满来不及闪身躲开,猛地抬手一纳,一把徒手抓住长戟的戟刃,血水从魏满的手心滚出,在暗淡的月光下泛着粼粼的波光。
姜都亭狞声一笑,立刻一转长戟,魏满被迫松开长戟,向后退开,姜都亭却立时跟上,紧追不舍,仿佛要穷追猛打。
众人在一边看着,林奉眼看着魏满受伤,心急如焚,又见姜都亭招招狠辣,似乎一定要置魏满于死地。
林奉一时心急,立刻冲上去,啪!的一声,一支袖箭快速飞出,冲着姜都亭面门而去。
姜都亭长戟带风,眼看着袖箭突然飞过来,本想挡格一下,将袖箭打回去,但是他的动作却生生的顿住了,并没有将袖箭打回去,令林奉自食其果,而是突然拔身向后,让过袖箭。
哆!
袖箭打空,陷入城门之中。
姜都亭向后跃去,轻轻巧巧的落地,魏满一看,吓得一头冷汗,要知道袖箭这东西,虽然能出其不意的自保,但是在行家面前,简直就是班门弄斧,很可能自食其果,后果不堪设想。
而姜都亭可以说是行家中的行家,若他方才没有及时收住长戟,袖箭一旦被打回去,林奉必死无疑。
林奉赶紧冲过来,扶住魏满,着急的说:主公!
魏满后背有些隐隐发凉,刹那间竟然出了一身冷汗,沙哑和声音呵斥着:谁令你自作主张?!
林奉赶紧低头说:卑职该死。
姜都亭幽幽的看了一眼钉在城门上的袖箭,冷声说:方才只是警告,魏校尉,若不束手就擒,接下来才是真章。
魏满喘着粗气,眯着眼睛,脸上已经退去了轻佻和玩世不恭,阴霾的盯着执戟而立的姜都亭。
相对比魏满的阴霾,林奉的担心,林让一直立在马上,怀里抱着小包子,不管是看到流血,还是看到袖箭,都没有一点动容,甚至连眼皮也没眨一下。
既不见紧张,也不见畏惧。
林让一直没说话,只是坐在马上旁观,此时却突然开口说:姜都尉既然没想擒住我等,不过做做样子,何必做的如此逼真,不依不饶呢?
林让这么一说,林奉眼中闪过狐疑,魏满却是略有所思。
姜都亭哈哈一笑,说:阉党,我奉佟公之命,戍守皇城,你等叛贼想要挟持赵梁王出京,抓拿你们不过是我的职责,何来做样子一说?
林让挑了挑嘴角,不过看起来不像是笑,因为笑的十分没有诚意,淡淡的说:姜都尉身为佟公义子,亲厚非同一般,佟公又令姜都尉执掌皇城羽林军,但放眼望去,这里的兵马太少了一些,而且没有一个羽林军。
林让这么一说,姜都亭的笑容就凝固住了,眯着眼睛去看林让,眼神里多了一丝顽味,道:你可继续说下去。
姜都亭这话的意思,显然是默认了林让的说法。
虽然姜都亭带兵包围了他们,但是看这些兵马的穿着,没有一个是羽林军,没有一个是佟高的兵马,若林让没有看错,都是姜都亭的亲信。
林让举起食指和中指比划了一下,在暗淡的月光下,他的手掌显得单薄无比,仿佛十分脆弱娇气,却又透露出一股说不出的坚韧之感。
林让说:第二,姜都尉自己也说过,方才手下留情了,但并不是因为魏校尉有伤在先,姜都尉才手下留情的,而是故意手下放水,对么?
姜都亭仍然没有回答林让,但是眼睛里的顽味慢慢扩大了,重复说:你可继续说下去。
林让举起三根手指,说:第三姜都尉也不见得对佟公,如何忠心,对么?
忠心都是相对的,就像伯乐和千里马一样,如果无有伯乐,千里马没人认识,也不会被称作千里马。
佟高残酷冷漠,可以说是毫无人性,不但弑杀皇帝,对百姓冷血之至,其实对他的部下也十分之冷血,佟高并不信任姜都亭,一旦姜都亭犯错,或者稍有不慎得罪了佟高,佟高从来都是拔剑便砍。
佟高不信任姜都亭,姜都亭自然也不会忠心于佟高。
姜都亭的确杀了他的义父晋州刺史,帮助佟高夺得玄阳兵权,但并非因为姜都亭想要认贼作父,想要忠心佟高。
其实简单来说,四个字就可以概括姜都亭认贼作父的理由大势所趋。
佟高进京,连太傅、将军,中尉等等这样资历深厚,手握重兵的元老都惧怕佟高,姜都亭当时不过一个都尉,如何能起兵反抗佟高?
就算姜都亭不杀晋州刺史,自会有其他人为佟高代劳,到那时候,除了晋州刺史,连带姜都亭和他手下出生入死的亲信都要连坐。
既然一定要有人做这个刽子手,姜都亭又是个野心勃勃,不甘平凡之人,一心想要爬上顶端的人,自然而然便做了这个注定的刽子手。
因此林让说的没错,姜都亭并不忠诚。
姜都亭依旧没说话,眯着眼睛看着林让,眼神看不出是欢心,还是愤怒。
林让注视着姜都亭的目光,毫无回避,说:既然如此,姜都尉开价罢,如何才能放我等离开玄阳。
姜都亭低笑一声,说:你倒是个爽快人。
他说着,突然松了口气,说:我可以放你们离开玄阳,佟高去寻宝藏还未归来,如今你们出京是最便宜稳妥的,只有一个条件。
魏满眯着眼睛道:是何条件?
姜都亭冷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这个条件,魏校尉答应不来,只有林让可以答应。
魏满生性多疑,只怕姜都亭说要瓜分宝藏,哪知道姜都亭幽幽的道:都亭只想讨要列侯的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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