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公!
太公不可啊!
正是啊太公!
费家的人又沸腾起来,就像是水珠子甩进了油里,噼里啪啦作响,飞溅的乱七八糟。
费家寡妇一看这情况,立刻就说:哎呦,贱妾纵使是一个小妇人,也明白这个理儿,人家长秋先生搭救了太公,本就对太公有恩,再说了,这太公的家资,不都是太公自个儿的么?偌大的宅邸一草一木也全都是太公自己的。太公愿意倾囊相赠,谁又能怎么样呢?说白了都是多管闲事儿,是罢,太公。
费家寡妇一心想着自己能巴结上暴富的长秋先生,所以并不劝阻费老,反而撺掇着费老把家资送出去。
因为有人唱反调,而且费老心意已决,今日这事儿便定下来了,只是支会费家各位一句,并非商讨。
魏满一看,大势已定,这才稍微放松,将手离开了腰间短刀。
反观林让,分明众人都是在讨论林让该不该得到这笔巨资,可林让本人自始至终都无动于衷,好似事不关己一般。
寡妇一看,这事儿定下来了,当即就想在林让面前现弄,便欢喜的说:贱妾给各位斟酒,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各位一定幸饮才是呢!
她说着,捧起酒壶来,主动给众人添酒。
林让因着昨日喝多了酒,今日胃里还不舒坦,所以并未多饮,只是呷了一两口便作罢,他的羽觞耳杯几乎是满的。
费家寡妇却殷勤的走到他身边来,跪下来款款的给林让斟酒,不过林让并未有什么表示,只是稍微点了点头。
寡妇有些不甘,站起来之后故意的撞了一下林让,然后去给旁人斟酒,路过林让的时候又撞了一下他。
魏满看的清楚,心想这寡妇眼神也够是不济,竟看上了林让这个宦官,也合该她撞到了石头,就算是撞得头破血流也毫无意义。
魏满心里冷笑着看热闹,就见那寡妇来来回回的斟酒,路过了林让足足三次,每次都故意的撞林让一下子,林让每次都一脸止水般的平静。
寡妇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抱着酒壶又走过去,柔声说:啊呀,长秋先生的酒没了,贱妾再给长秋先生添一些。
她说着,简直睁着眼睛说瞎话,找借口又给林让还未动丝毫的耳杯里,再次添了一些酒水。
酒水几乎要溢出来,已经装不下了,寡妇第四次故意的轻轻撞了一下林让,这回的动作有些明显。
因为已经是第四次,林让竟有了反应。
魏满还以为林让这宦官是个假正经,假清高,终究抵不过费家寡妇的故意现弄。
哪知道
林让突然歪了一下身,皱着眉,一脸狐疑的看着寡妇,口气淡淡的说:这位夫人,您来回撞了我四次,可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费家寡妇登时傻了眼,一脸怔愣的看着直言不讳的林让。
魏满先是一愣,随即心底莫名有些欢心,小声对林让嗤笑说:长秋先生怎的如此不解风情?
第31章下令通缉
寡妇被当众戳破,脸上红了黑黑了红的,难堪的厉害。
魏满倒是欢心,因为除了自己,终于有人被林让扒掉了脸皮,当真有意思的很。
一场宴席就这么不欢而散,众人吃了酒,费老就叫去了林让,和他单独谈一谈家资的事情。
其实费老想要馈赠林让这家资,并不是只是为了救命之恩这么简单。
费老并不是一个糊涂的老头儿,因此不会一拍脑袋就把自己的家资全都散出去。
费老自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一来是林让的确救了他,费老也说了,能救一个陌生人,是需要很多勇气的,林让做到了,因此费老想要知恩图报,告诉那些毫无善心的费家人,种瓜得瓜这个道理,种出来的瓜虽有些坏了瓤子,却不全是坏的。
二来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眼下的时局。
费老虽不在玄阳,但从他认识魏满这一点就能看得出来,费老这个人很关心时局,如今佟高带兵进入玄阳,弑杀了皇帝,残杀晋州刺史,吞并玄阳军队,屠戮百姓,贪婪无度,可以说是人神共愤了。
佟高的残暴是一般人都无法想象的,佟高进京以后,为了掠夺军资,除了监/禁林让这个宝藏之外,还将玄阳城中的富贾罗列出来,但凡有些小钱的商贾全都抓起来,随便安个罪名,便摘了脑袋,夺走家资充为己用。
玄阳城里的有钱人跑的跑,死的死,散的散,已经所剩无几,而佟高的野心并未得到满足。
费老知道,佟高下一步便会把手掌伸出玄阳,赵梁距离玄阳不过五百里,又是大郡,相对富庶,佟高荼毒赵梁不过是今日和明日的差别。
费老的家资早晚保不住,如果能用在正道上,起码能反抗佟高,博取一丝活下去的生机
费老认出了魏满,因此想要资助魏满屯兵反抗佟高,如果把自己家资馈赠给林让,一方面是报答了林让的恩惠,一方面是资助了反佟高的军队,还有一方面则是为自己谋取了很多的生机,何乐而不为?
林让一直在费老那里呆到了天黑,这才拿了各种田契等等,回了自己的屋舍。
吱呀一声,林让推门进了屋儿,有些疲惫,因此懒得点灯,想要先上榻歇一会儿,便径直往里走。
哪知道这黑灯瞎火的,却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
随即一个娇俏的声音,打着十八道儿弯,说:啊呀,长秋先生,您终于回来了,真是叫妾身好等呢。
林让有些奇怪,这是自己的屋舍,却突然出现一个女人的声音?他立刻点灯一看,这才看清了,果然是个女子。
而且就是今日在宴席上,对自己有意见,故意撞了自己四次的费家寡妇!
魏满睡不着觉,林让被费老单独叫去,魏满怎们能睡得着?他倒是不担心费老突然坑害林让,对林让不利,而是担心林让突然坑害自己,一个清高把钱资退了回去,那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因此魏满想找林让了解一下情况,问问过继家资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他从屋舍出来,径直往林让下榻的屋舍而去,里面儿黑着灯,魏满一看,恐是林让还未归来,他本想等一会儿再来,哪知道这时候就看到有人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潜伏过来,摸进了林让的屋舍。
魏满耳聪目明,虽然天色很黑,却看的清清楚楚,分明是那个费家的寡妇!
寡妇进了林让的屋舍,仍旧没有点灯,魏满于是跟上去看个究竟,躲在屋舍的窗外小心的听里面的动静。唯恐那寡妇表面上装的轻佻,其实内地里却是个细作。
魏满还在听墙角,林让便回来了,随即屋舍里传来寡妇的娇嗔,灯火一下亮了起来
林让点起灯来,奇怪的看着那寡妇,皱眉说:深更半夜,夫人来我房中做什么?
寡妇嘻嘻一笑,风情万种的走近一步,柔柔的拉长声音撒娇说:先生长秋先生贱妾听闻,长秋先生医术了得,因此特来求助先生咳咳咳!贱妾身子突感不适,因此想要长秋先生帮忙看一看到底是害了什么病呢!
寡妇说完,又笑了起来。
魏满蹲在窗下,听着里面的动静,不由好笑,纵使寡妇使出十八般武艺,林让也不可能真的和她有点什么。
gu903();寡妇说罢了,便走近林让,催促的说:先生,请为贱妾把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