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 / 2)

张让回了营帐,睡了一个回笼觉,不过并未睡太久,便重新起身来。

他心里似乎装着一些事情,倘或不能完成,便是睡觉也不得安稳。

张让坐起身来,就想到了魏满昨夜撒酒疯一般的话。

很多人常说,喝酒之后的风言风语才是最真实的,因为大脑被酒精麻痹,做出来的事情都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

魏满这个人,平日里便是太深思熟虑,什么心思都要通过他的心窍转两圈,才会付诸行动,因此十分多疑,小伎俩大伎俩从不断。

但一喝醉了酒

张让不由想到昨夜里魏满撒酒疯之时,一直大喊着要自己赔罪道歉。

仿佛自己说张奉与魏满差不多重要,这令魏满很受伤害。

张让其实不太懂得其中道理。魏满的确是主公,在这魏营之中,魏满自是最大,便是那土皇帝。但张奉好歹是自己的义子,自己是张奉的义父。

虽张让以前也没做过父亲,亦没做过义父,但总要履行一个身为父长的责任,张奉占有的一席之地稍多一些,难道不对?

张让好生疑惑。

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魏满那纠结、痛苦和异常伤心的撒酒疯表情,张让总觉得,或许自己对魏满的伤害有些大

再怎么说,魏满都好歹是主公。

而且张让与小包子陈留王日后的庇护,还要靠操来成就,张让也不想自己与魏满的干系太僵硬。

况且

魏满的脸,和那个人长得太像太像了,不笑、不轻佻、不戏谑之时,几乎是一模一样,再没有比他更像的人。

那张脸露出痛苦的神色,是张让下意识不想看到的。

张让独自思考了一阵,没有想通,便带了午食往小包子陈留王那边去。

张让到的时候,就看到了魏满的义子魏脩。

原魏脩已然带了午食过来,小包子板着一张小脸,吃的正香,见到张让走进来,便抛弃了吃食,擦擦嘴巴,颠颠颠的迎上来,奶声奶气的说:先生,今日我又看完了一卷书典。

张让是无法抽查小包子功课的,因为他的功课也不理想,最近来到酸枣,诸事需忙,根本来不及习学什么功课。

张让皱了皱眉,对魏脩说:少将军,你的义父若是突然生气,发了脾性,少将军一般会如何赔罪呢?

魏脩一时有些语塞,说:这脩儿也不知,脩儿从未惹恼过义父,所以

张让听魏脩这般说,有些疑惑,魏脩肯定没有必要扯谎,况且他心性沉稳,也从不说谎。

可魏满那脾性的人,一日必要生气愤毒个七八回,那还是少的,张让每日撞见最多的就是魏满暴跳如雷的模样。

想来魏满竟不对旁人生气?

张让这般一想,只觉魏满或许对自己积怨已久,若不解开这个疙瘩,愈演愈烈的话,日后自己与小包子陈留王,很可能再靠不住这棵好乘凉的大树。

于是张让眯了眯眼,心中暗暗计较了一番,便起身离开了。

小包子陈留王托着腮帮子,看着张让皱眉离开的模样,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肉,一边嚼着,一边说:我还是头一次见先生如此苦恼一件事儿,当真奇了。

张让出了小包子的营帐,很快就到了药房。

张奉早就在药房之中,同在的还有吕布。

张奉一见义父进来了,便撤开一步,与吕布拉开距离,吕布却不管这些,又跟上一步,于是两个人从一个角落,已然挪到了另外一个角落。

张奉十分无奈,瞪了吕布一眼。

吕布稍微低下头来,笑着对张奉说:你若再瞪我,我可要给张太医点颜色看看了?

张奉不愿再理他,正巧这时候张让有话与他说。

张让并未注意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只是对张奉说:张奉,若做错了事情,该当如何向人赔罪?

张奉不知义父为何突然如此说,但他性子本分,也没有多问,说:那便直接当面赔礼,不就是了?

张让觉得也对,但仔细一想,又不对。

因着昨日晚上,张让见魏满撒酒疯,又觉他说的有些道理,便主动道歉了。

可魏满怎的说?

魏满呵!的冷笑一声,颇为邪魅狂狷的说:赔礼就有用了?

于是张让摇摇头,说:不可,可还有什么更显诚意的法子?

吕布一时奇怪,说:先生你到底要与何人赔罪?不防说来听听,布还当真不知,先生岂会开罪了他人?

张让想了想,也没保留,便把昨日里魏满撒酒疯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一说完,张奉脸上青筋乱蹦,吕布则是哈哈大笑起来,笑的那叫一个爽朗畅快,似乎因着又抓到了魏满的短处而欢喜。

张让不知他为何发笑,就说:吕都尉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这个

吕布还未回答,那边夏元允突然从帐外走进来,见他们聊天欢实,便说:诸位在说什么?元让在外面便听到了笑声。

张让说:再说倘或开罪于人,该如何对此人赔罪。

夏元允一听,想都没想,说:嗨,这事儿?元让有心得,自然是负荆请罪啊!

张让重复了一遍,表情里还是没有一丝波澜,说:负荆请罪?

夏元允这么一说完,张奉与吕布的表情登时便精彩了起来,而夏元允完全不知负荆请罪有什么不妥,还笑着说:先生,您信元让,负荆请罪这个法子,最是管用,而且可见诚意!日前元让开罪了文和先生,您不是让我这般做法?当真管用,如今也是轮到元让传道受业了!

他这般一说,张奉的表情更是奇怪,而吕布则是像是预见了什么,登时又哈哈大笑起来,说:有趣儿!有趣儿的很!

张让听夏元允这么一说,突然豁然开朗,是了,昔日有负荆请罪将相和之说,可见诚意,倘或今日自己也能负荆请罪,想必魏校尉也不会再为难与自己。

张让这么想着,便点点头,说:多谢元让。

夏元允还拱手说:无妨,先生!能够助力先生,乃是元让的幸事。

于是张让便很快离开了药房,准备负荆请罪去了。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

关押仆夫细作的营帐内,间断性的传出哀嚎和惨叫之声,还伴随着刑具的抽打声。

主公!

一个士兵拱手回禀说:这细作嘴硬得很。

魏满面上并不见往日的轻佻与戏谑,仿佛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恶鬼,望着满眼鲜血,异常冷淡,只是嗓音漠然的说:原是一名死士,好得很。

gu903();那死士皮开肉绽,浑身鲜血淋漓,已经奄奄一息,却讥讽的说:曹贼杀了我!我是不会透露一个字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