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他话刚说完,薛蔺和萧玦就同时赏了他死亡凝视。

他被看得打了个寒噤,犹不知己罪,胆大妄为地问:你,你们怎么这么看着我?我好像没说错什么话啊

他这是在借着河东乾和葡萄,向公主当众诉衷肠。

萧玦果然浅浅笑了。

那笑容瑰姿艳逸,笑得薛蔺的心渗出丝丝缕缕的甜来。

可刘承颐着实不是个省心的,他笑道:薛二真大方,最喜欢的东西也能跟大家一起分享。

这话听在旁人耳中,实在是有些莫名奇妙。但听在萧玦和薛蔺耳中,那就不一样了。

木刀刀鞘还雕刻了细致的纹样,用的也是不论是任何气候条件下都能非常顺畅出刀的木鞘。可,木刀就是木刀,木刀特么能起什么用处?!

萧玦提醒他道:你看,这刀鞘刷了黑漆,刀身刷了银漆,不仔细看,这就是一把真刀。

薛蔺木然地看着这把刀,虽然萧玦为了哄他开心,努力把刀造得像真刀他掂了掂份量,连重量都跟真刀相仿,大概率用的是密度特别高的木材。不过整刀都刷过漆了,看不出来材质。

他叹了口气:我觉得,我有点像被老母鸡护着的鸡崽儿。

萧玦压住笑意,一本正经地数落他:不准胡说,要是崽儿也该是鹰崽儿。

倏时,宫女们就排成了四面人墙,把萧玦和薛蔺围在了中间。

那名近身宫女还瞟了薛蔺一眼,嘴角倒是绷得紧紧的,眼里的笑意却根本藏不住。

薛蔺直到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把氅衣往萧玦身上披。

萧玦失笑,她哪里用得上这个?别说她了,就是她培养出来的这些会武的宫女,也没哪个怕冷的。

伸手在他鼻子上亲昵了捏了一记:小傻瓜。把氅衣给他披了回去,又冲近身宫女伸了手。

萧玦终于笑了一声,又问他:我也想洗一洗了,要不然,等会儿你帮我搓个澡?

薛蔺:又特么开始想让我适应

享受过皇室汤浴后,薛蔺一吐这段日子以来被困在屋子里的霉气,换上紫衫玉带,皂罗折上巾,整个人看上去很有点意气风发之感。

天地广阔,不擅骑马的他甚至想要策马驰骋一番。

可是,萧玦给他找来的却是一头极为神骏,打着响鼻的高头马。那马走到他身边,一看是这么个消瘦的货要骑自己,眼里顿时有了人性化的不屑。马鼻子还打了几声响鼻,似乎在警告:敢靠近我,踹你哟。

第31章

一瞬之间,她心里舒服多了。重又坐回了座位。

薛蔺明显松了口气,客气地跟刘承颐道谢:多谢元晦兄,又对众伴读道,多谢各位美意,这事家中已有裁决,就不劳各位费心了。

刘承颐眼中有那么一瞬间的黯然。

但这个薛蔺可管不了,兄弟如衣服,要找哪儿都有。可这么优秀又总是事事想着他,而他也特别喜欢的女朋友,再找可就没有了!

不过,说他心里不感动也是假的。薛绍纵马行凶的时候,他心里不是不愤怒的。可事情发生后,先是萧玦为了他把薛绍直接弄残了,陈氏又为了他闹着要和离,刘承颐也好心地动员大家给他帮忙,众兄弟们更是要找他阿耶给他撑场子。

这款河东乾和葡萄后劲极大,薛蔺喝的当时没事,等回了课堂,人直接就趴在桌案上呼呼大睡起来。

孙斌难得发了回善心,就任他睡。有人怕薛蔺会受罚,想去拍醒他,孙斌都挥挥手,示意来人退回去,没事。

薛蔺就这么一直睡到下课

朦胧中,他似乎嗅到了混合牡丹花香的异香。

白昼闻花,香在口鼻;寐眠嗅味,味入梦魂。

萧玦扑过来,抱着他连连问道:怎么了?你怎么了?又冲着外面大喊,宣太医!快宣太医!

薛蔺第一次知道,原来服-毒是件这么痛苦的事。整个身体像要崩溃了一般的难受,而平时清晰的五感,此刻也像快要远离他一般。

就连萧玦近在咫尺的吼声,听起来都那么遥远。

他疼得厉害,有点怀疑自己这回可能逃不脱了。他想,难怪萧川听他主动说要服-毒时,会用那么敬佩的眼神望着他。

他怕自己眼睛闭上去,就没办法再睁开了,撑着最后点力气对萧玦道:做太女吧我要你好好活着

我哪里心花怒放了?薛蔺冤枉得要命,我是看到他把手摁在你肩膀上,你又去拉他的手腕,我我是受不了看到你们俩挨在一起!

萧玦莫名奇妙,两个情敌在互相博弈,哪一个都恨不得把对方弄死当场,这样他都能吃醋?

你是在逗我玩儿的吧?她语调冷得像南极冰川,还是,你觉得我是傻的?

不等薛蔺回答,她自问自答:啊,对了,刚刚他才把你勾引他的证据给我看了。你现在肯定得倒打一耙,才好过关嘛。

那张纸条确实很容易让人误解,薛蔺又没办法跟她说,这是他当初不了解这个时代的情况,才不小心犯下的错误。想着照着这个势头下去,公主很可能因为误会他是个绿茶吊,而疏远他,他急得着急上火的,眼圈都红了。

那饼粮隐隐有些冒油,徐副将吃惯了好东西,哪里习惯拿这种油腻腻的饼?当下就要扔掉。可萧玦眼里的森森寒气,寒意逼人,又是他的上级。

他踌躇片刻,愣是没敢扔掉,喃喃地嫌弃:这点饼,拿来塞牙缝都不够。说完就想打自己一巴掌。这不是给人家把柄,好塞更多饼粮给他吗?

果然,萧玦又夹了一块饼过来:无妨,我的这块赠你好了。

徐副将:

一直没说话的刘雍,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忽然也开口道:徐三,这饼听说滋味还不错。你吃吃看。

他心中悚然,反正被薛绍的事一闹,迟到已成定局。索性先去东、西市逛了一圈,寻找能讨女朋友欢心的礼物。

买到东西后,才忐忑不安地进了宫。等他到凌烟阁的时候,大家早开始上课了。他以为这回又得挨孙斌的罚,谁料老师看到他进来,连课本都直接放下了,关切地问他:你还好吧?

不止是孙斌,伴读们个个脸上或义愤填膺,或怒火中烧,或面露关怀,活像他脸上被投影仪投射了什么人间大惨剧的影像一般!

他唬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你们这什么表情?

何征面露同情地站起来,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们都知道了,元晦兄已经告诉我们了。真没想到,你庶弟竟然有胆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谋杀嫡兄。你放心,我何征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萧玦有些不忍心,走到他榻前。

刘雍满面期待:叫我阿耶,快,叫我

据说一个人死前,会牵挂自己生前最执着的人或事。薛蔺心中百味陈杂,他没想到刘雍在这种情况下,还在心心念念着让萧玦喊自己阿耶。

萧玦的面部表情也复杂得很。如果不是这个男人,他不会有这般离奇曲折的身世,也不会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深深忌惮,乃至数下杀招。

那么多的付出,终抵不过一片猜疑。

gu903();萧玦缓缓起身,替他把被褥掖好,又去屏风后自行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