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gu903();殷牧悠哪里是把持了朝政,分明是扼住了他的喉咙。

可没想到,这竟然是父皇给他立的靶子,而殷牧悠明明知晓这一点,却全然不做声。

细数这十年的暗杀和下毒,殷牧悠不知受了多少的伤害,才会把自己的身体耗费成这个样子,明明只要他想,就能避免那些,他却完全没有这么做。

先帝拿他当靶子,人人都想杀了殷牧悠而后快,接近他的人全都想利用他。

到头来,他竟然把自己的处境弄得这样糟糕。

种种事情摆在他的眼前,让苏衍眼中泛起了泪花。

今歌!你到底听到我说话了吗?

苏衍的心脏犹如被人给捏紧,他贪恋在这个人的怀抱里,竟不想再听下去。

因为他害怕,害怕从这个人的嘴里听到半点厌恶他的话语。

太傅想收手,不再管他,这种想法再正常不过了。

慕老劝我收手,可从十年前起,我就收不了手了。我会继续待在陛下身边,直到我死的那一刻。

这个声音显得尤其温暖,把苏衍从悬崖的边缘给拉了回来。

苏衍冰冷的心脏,也仿佛注入了一丝生机。

苏衍的眼眶湿热,强忍着酸楚的抬起头望向殷牧悠。

真是傻子,世界上除了他以外,还会有谁这样真心诚意的待他?

苏衍不觉得殷牧悠在说谎,这种情况,他没必要演戏给一只幼豹看。

今歌,你哎。

他应当是恨先帝的,为何还愿意保护先帝的子嗣?

慕老爷子却不敢再问,生怕自己又伤害了他,勾起他最不想记起的那些回忆。

长久的沉默,弥漫在殷牧悠和慕老爷子之中。

慕老爷子知道他不让步,殷牧悠也绝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他不想破坏今日的寿宴,便只好强颜欢笑:既然你今日过来祝寿,咱们就不谈这些。

寿宴依旧在进行,下面的舞姬跳完了舞,学子们正吹着笙箫合奏,为慕老爷子庆贺寿辰。

场面一派和乐,仿佛刚才的事情全然没发生。

正当此时,下人忽然急匆匆的赶来,小声在慕舒风耳旁说了什么。

慕舒风微怔,脸色凝重的走到这边来:祖父,詹大人和陛下一起过来了。

殷牧悠和苏衍同时露出诧异。

怎么回事?

陛下不是行踪不明吗?那和詹旭然一起来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慕老爷子摸了摸白色的胡须:快请进来!

殷牧悠一敛袖袍,端坐在席间,等待着詹旭然的到来。

哼,他倒是要看看詹旭然耍什么把戏!

陛下失踪的消息早就借由风自楼给传播出去了,詹旭然带来的那位陛下,就不知道是谁了。

说起陛下要来,底下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

他们这些天都听到了风言风语,陛下失踪的消息,在皇都闹得沸沸扬扬。

詹旭然之前称陛下尚在病中,阻挠了所有大臣的探望。

如今詹旭然和陛下竟一同出席了慕老的寿宴,他们多多少少嗅到了一丝古怪的气息。

很快,詹旭然便从外面走到了二楼。

他解开了身上的披风,只露出了里面的青色薄衫。风自楼里温暖得犹如三月暮春,并不担心会冷到。

慕老爷子连忙站起身:詹大人快请坐。

恭祝慕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慕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今日还劳烦詹大人和陛下一同过来,老夫愧不敢当啊。

慕老是国之栋梁,理应过来祝寿,只是詹旭然把目光放到了席间的殷牧悠身上,似笑非笑的问,就不知,慕太傅怎会在这里?

殷牧悠抬起头,诧异的问:詹大人能来,我就不能来?

詹旭然笑道:这是哪里话,只不过世人都知晓慕太傅和慕家势如水火,往年慕老寿辰从不见慕太傅,今日见到慕太傅,倒是万般惊讶啊。

这话里处处藏刺,要提醒慕家,他殷牧悠就是条毒蛇、白眼狼,和他重修旧好没有任何意义。

此言一出,惹得场面的气氛都微妙了起来。

慕舒风脸色难看,无比认同詹旭然的话:詹大人说得极是,也不知慕太傅今日过来干什么,明着暗着给慕家难堪吗?

被人针对,他可没习惯忍下去。

殷牧悠放下了手上的酒盏,站起身的望向詹旭然:我和慕家久未来往,但慕老乃是朝廷脊柱,我身为陛下太傅,为陛下恭贺慕老寿辰,有何不对?

说完,殷牧悠又朝慕舒风说:我竟不知慕家什么时候这等气度都没有了,连一位客人都容不得。

慕舒风和詹旭然两人的脸色同时一变。

殷牧悠的嘴可真厉害,一句我替陛下来贺寿,就把詹旭然的路堵得死死的。相比较殷牧悠的神态自若,他方才的话就像是故意挑刺,反而落了个下乘。

而他对慕舒风的话更是厉害,明着指出他这个慕家家主不仅没有容人之量,亦没有待客之道。

偏偏他为慕舒风的嫡亲兄长,有资格这样呵斥他。

两人被堵得哑口无言,根本找不到话来反驳。

殷牧悠终于怼得全身舒坦了,又朝詹旭然问:对了,陛下呢?

詹旭然身体一僵,总觉得被对方拿捏,若不是风自楼传出消息说陛下失踪,他用得着找人假扮陛下出席这次的寿辰吗?

还不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

詹旭然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陛下近来感染了风寒,来得自然要慢些

哦?殷牧悠的声音极冷,陛下感染了风寒,不好好在宫里休息,詹大人却带陛下出宫?

对上殷牧悠看穿一切的眼神,詹旭然头皮发麻。

随从们已经准备好了东西,从上方的纱质屏风里传出了几声咳嗽声:咳咳,太傅切莫为难舅舅了,是孤执意要让舅舅带孤出来的。

殷牧悠朝那边望去,原来小皇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

他就坐在上方,白纱的屏风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只露出和苏衍的脸极其相似的轮廓。

看来詹旭然还真的准备充分。

殷牧悠假作关切:陛下,可您的身体?

孤不要紧,已经好多了,不过孤病了几日,脸色看着很是苍白,有些羞于见诸位罢了。别让孤扰了你们的雅兴,奏乐继续。

原来如此,臣就说陛下怎么不露真颜了。殷牧悠装模作样的叹气,詹大人还是陛下的舅舅,陛下身子虚弱成这样,都还带着陛下过来祝寿!

詹旭然浑身僵硬:太傅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说我要害陛下?

我什么时候这样说过?

詹旭然气得吹胡子瞪眼。

殷牧悠把清石叫在身旁,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没多久,风自楼便派出一人过来:太傅吩咐我等献上此物,席间的山珍海味不适合生病的陛下,八珍粥温补。

白纱屏风里的男人微微一怔,没想到殷牧悠竟如此仔细。

他朝外面望了过来,才发现对方眼神柔和的看着自己。不用想也知道,面具下的那张脸一定在对自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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