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惹得屋内除殷牧悠外的两人都露出诧异。
这倒是稀了奇了!陛下可从来没说过这种话!
殷牧悠也嗅出了端倪,低头沉思:国宴的事陛下想让我进宫,就为了这个?
李德忠干笑了两声:当然不是啊。
他最近都有些猜不透陛下的想法,陛下夜里把太傅送的那副梅花图当宝贝似的,摸了一遍又一遍,还时不时傻笑两声。
若非李德忠伺候陛下已久,他都觉得陛下被换了人了!
李德忠咳嗽了两声,模仿着苏衍的口气:李德忠,你记得太傅身子不好,进宫的时候派专门的马车去接。马车里多点些银丝炭,别冻着太傅了。还有还有,带着上好的药材一起去!
殷牧悠:
清凌:
唯有流映好奇的问:陛下最近莫不是吃错什么药了?
流映!清凌尴尬的看了眼李德忠,公公莫怪,太傅府女眷少,大人又不喜旁人照顾,唯独留下了流映一个,咱们平日都多将就着她,让她失了礼数。
李德忠笑了起来:哈哈,流映姑娘可爱,乃是真性情,奴怎会怪罪呢。
清凌:看来这位公公也是这么想的,认同了流映的话了呢。
一时之间,清凌竟觉得自己都说不出话来反驳了,和清石那个木桩子没什么两样。
明明他可比清石会用脑子多了!
李德忠又看向了殷牧悠:还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殷牧悠还以为是什么秘密情报:请讲。
李德忠放低了声音:陛下说久未见太傅,实在想念,依奴看陛下总算是明白了太傅的苦心。
流映疑惑:那你方才怎么不讲?陛下找那些理由,就是想让咱们大人进宫嘛,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做什么?
李德忠捂住嘴,轻笑起来:陛下说这话的时候,小脸都红透了,奴侍奉陛下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陛下这样呢。
虽然是大周的陛下,却也是个只有十六的少年啊。
得知了这些,殷牧悠也找不到不去的理由了。
既然外面已经备好了马车,那现在便走。
诺,太傅这边请。
清凌和流映一直送人到门口,看着马车走了才回府的。
流映觉得好玩儿,笑嘻嘻的朝清凌说:清凌,你说这陛下像不像少年怀春?我家弟弟对城北卖豆腐的小姑娘有意思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啊。
清凌呵斥道:胡说什么,那可是陛下!
流映被这样严厉的呵斥,讪讪的解释:清凌,我我方才就是开个玩笑罢了,你为何这般生气?
清凌眼底微沉:因为咱们这位陛下,绝不是单纯的少年郎。
论心计,他实在深不可测。
殷牧悠上了马车,里面专门调配的香,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想来这几日事情繁多,简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殷牧悠也没怎么休息好。
马车内的安神香,竟然让他睡了过去。
不知多久,马车才停了下来。
他下车进了宫,整片皇宫的美景就这样露了出来,到处都是朱檐碧瓦,众多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显得威严而大气。
又走进些,殷牧悠便来到了苏衍居住的紫寰宫外。
眼前的场景,和方才的情形形成鲜明的对比。
大风卷地,枯藤缠绕着树干,枝头白雪堆积,整个紫寰宫外便呈现一幅灰败的气息。青石小道蜿蜒至前方的曲栏迥廓之中,最里面便是紫寰宫了。
殷牧悠很快便绕过那里,走到了紫寰宫内。
参见陛下。
苏衍从上方望去,还是第一次以这样侵略的目光打量着他的太傅。
黑色的朝服勾勒着殷牧悠纤细的腰身,发丝全用玉冠束了起来,他全脸都被面具所覆盖,只露出那双冰冷幽深的眼。
苏衍想起那天所见,这些刚硬严肃的东西之下,裹着的却是一方浓烈的春色。
竟比他羸弱的时候,还想要去凌/虐他。
苏衍以笑掩盖了一切:太傅请起。
殷牧悠应声而动,抬起头便看见这紫寰宫内仅是苏衍一人。
而且苏衍并未穿着朝服,而是简单的淡青色常服,将少年的眉眼映衬得更加清隽。他看他的时候眼底全然是笑意,收敛了自己一切的锋芒。
太傅是否疑惑,为何这偌大的紫寰宫里唯有孤一人?
殷牧悠缓缓点头。
因为孤有一件事必须得告诉太傅,否则孤会实在是难以咽下这口气。
苏衍在说这话的时候,简直咬牙切齿。
明明是他的功劳,凭什么要被别人抢了去?
殷牧悠正在疑惑的时候,外面便传来太监的声音:陛下,荣王到了。
殷牧悠睁大了眼,没想到苏衍会把苏桓给叫过来。
苏衍现在应当还没对苏桓抱有戒备,可知晓剧情的殷牧悠却有些害怕他们二人见面。
陛下
嘘。苏衍眉眼弯弯,像是要使坏,一如那天晚上在太平侯府一样。
正当殷牧悠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苏衍便已经说:让荣王进来。
殷牧悠皱紧了眉头,苏衍还抓住了他的手,将殷牧悠带去了屏风之后。
殷牧悠仿佛想说什么,苏衍便哑声在他耳畔道:孤知晓若是亲口对太傅说,太傅不一定信任孤,所以才要宣荣王进宫。
殷牧悠眉头紧蹙:到底是什么事?
太傅一会儿便知了。
当他们说话的缝隙间,苏桓已经走入了紫寰宫内。
参见陛下。
苏桓跪在了外面,心道这紫寰宫还真是凄惨,当年那场叛变后,原本是宫中最美轮美奂的地方,却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后来匠人们又新修了宫殿,苏衍却不肯挪宫,只愿守在这种地方。
苏衍从内室走了出来,看到苏桓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其实宫人们都知道小皇帝近来犯了癔症,时不时就要叫荣王进宫。
也不知这荣王什么时候得罪了小皇帝,平白被他这样磋磨,还真是作孽。
苏衍走到了正上方,正襟端坐,表情严肃。
苏桓的额头都流出了冷汗,已经不知跪了多久,偏偏苏衍还不发话。
苏衍这才发了话:荣王请起。
苏桓这才起身,知道今日来又要受苏衍刁难,他心里只是暗叹苏衍的愚蠢。
他若是苏衍,绝不会在此时各方得罪。
不知陛下今日宣臣觐见,所谓何事?
听说荣王那日在程江手里救下了太傅,该嘉奖荣王才是。
苏桓眼露疑惑:这都是分内之事,臣并不需要嘉奖。对了,孤还想听听荣王是如何救出太傅的?
孤说嘉奖便是嘉奖,难道荣王想抗旨。
苏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