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苏衍的嗓子发干,桌上的酒却无法止渴。

宴席很快就开始了,苏衍一身正装端坐于上方:众卿请饮。

一时之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外面燃起了烟火,今年的元宵佳节格外喜庆热闹。

有人奇怪的问:陛下,怎么不见聂将军出席?

苏衍回答:聂将军托人传来书信,回京途中偶遇滋扰民众的山贼。他向孤请命,说是想剿灭山贼,为民除害。

那人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原是如此。

既然聂添不归,今日的重头戏就少了一半儿。

那聂添刚正不阿,连慕今歌都是正面刚的,还是个不折不扣的保皇派。

有他回皇都,怕是要掀起轩然大波。

众人心知肚明,原以为元宵佳节有聂添在,会出什么纰漏。

现在看来,倒是能过一个安稳的元宵佳节了。

宴席上的酒香更重了,外面的烟火声,以及里面的歌舞声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气氛一派和乐,太平侯却起身站到了中央,朝苏衍深深一拜:陛下,臣听闻陛下前些时日赐荣王去富棠街的别苑居住,臣以为荣王身份尊贵,不该草率。

苏衍脸上的笑容一收:太平侯,你向来不关心朝政,怎会突然如此关心荣王之事?不过可真是有趣,荣王来皇都不过数日,就和太平侯关系这般好了?

太平侯脸色微变,只觉得苏衍和往日变化太多了。

记忆里的苏衍,总是唯唯诺诺的坐在上方,如同一个摆设,所有事情都是交于殷牧悠做主的。

而如今,苏衍却句句戳心,就差明着指责他和苏桓勾结在一起了。

太平侯一时愣在原地,怔怔的望向苏衍。

臣只是只是觉得先帝所留子嗣不多,唯独只剩下荣王和陛下您,先帝子嗣凋零,所以今日才开了口。

苏衍眼底闪过一道冷芒:荣王是孤的亲兄长,孤又怎么会害他?若非如此,荣王已经被押入天牢、听候审问了。此事该慎重,孤知晓,并不需要太平侯提醒。

苏桓原本在一旁喝酒,没想到太平侯竟主动为他求了情,便皱紧了眉头。

果不其然,惹怒了苏衍。

自上次之后,苏桓就不敢轻易小瞧了他这个弟弟。

这几日他在别苑,又受到严加看管,自然没时间和太平侯联系。没想到太平侯也犯了和自己上次一样的错误,小看了苏衍。

这不,太平侯这一求情,让自己的处境更为艰难了。

朝臣们都嗅到了些许诡异,小皇帝今日的做派,竟有三分和太傅相似。

殷牧悠站起身,走到了中央:陛下,臣有事启奏。

太傅请讲。

臣身体大不如前,已经无法完成先帝嘱托,陛下已经十六,该是亲政了。

此话一出,全场皆静。

饶是平日在苏衍面前大骂殷牧悠专权的詹旭然,也像是被打了脸似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

他竟然真的舍得放权?

詹旭然猛然抬起头,朝殷牧悠望去。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殷牧悠满是平静,没有丝毫的不满和算计。

詹旭然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能说出口。

他不说,却有其他归顺殷牧悠的朝臣们站起来说话:陛下从未处理过朝政,这十年来都是太傅在帮着处理,就算是让陛下亲政,也不该这么突然!

是啊,陛下陡然接触这些,怎能一下子上手?太傅还是得多多辅佐

放肆!殷牧悠转过身,冰冷的扫视了一圈,你们这是对陛下亲政有异议?

这臣不敢。

若是陛下开口,他们尚可强辩。

而此时开口的,却是他们一心归顺的人,要他们如何去辩?

殷牧悠重新入座,方才的动怒,却让他狠狠的咳嗽了起来。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席间传来,任谁都不敢轻易开口。

反倒是苏衍,此刻恨不得能代替殷牧悠承受这些病痛的折磨,他每咳一声,自己的心就跟着颤抖一下。

他的心里盛满了感动和酸楚,只要一想到殷牧悠为自己做的,他就满心欢喜。

有这样一个人,无条件的护着自己,让他如何不欢喜?

底下的歌舞还在继续,仿佛方才殷牧悠说的话,只是短暂的插曲。

大周朝堂的气氛变得格外微妙起来,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在为自己未来算计,根本无心欣赏这些歌舞。

底下的苏桓自然也没了这种心思,不过他怎会忍受自己处于如此被动的境地?

以前是他太小看苏衍,可现在不会了。

苏桓掩去眼底那道精光,站起身走到中央:陛下,臣有一物,特地进献。

来了!

殷牧悠抿着唇,眉头紧皱的朝苏桓望去。

见殷牧悠如此,苏衍也来了几分兴趣:是什么?

扶苍珠。

这三个字,无异于一道闷雷,响彻在众人心头。

众人小声议论起来。

什么?竟是扶苍珠!?

扶苍珠乃我大周开国帝王之佩饰,是我大周的震运之宝,竟被荣王给找到了!

祥瑞啊!失踪多年的扶苍珠竟然完璧归赵了。

底下的人还在讨论扶苍珠,一位妙龄的宫人就盈盈的走了上来。

四角托盘里,一颗缥碧的珠子就这样呈现在众人面前。里面炸开的是一朵蓝色的冰花,珠子看着晶莹剔透,幽幽的泛着光。

苏衍闻到了一股莫名勾人的味道,瞬间死死盯住了扶苍珠。

好奇怪这味道竟然

荣王寻回扶苍珠,乃是为我大周立了一功。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扔紧盯着扶苍珠。

苏桓低着头,嘴角却勾起一个笑容:愧不敢当。

果真如那白头宫人说的一样,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却是个令人不齿的杂种。

扶苍珠泡了半个多月的特殊药汁,准儿能让他现形。

今夜,怕是苏衍最后一个元宵佳节了。

若非他以此事告知太平侯,那个总是明哲保身的胆小鬼,怎会在此时突然保他?

赏。

苏桓弯着腰告退,期间并未作出什么出格的事,吸引太多的目光。

他偶一抬头,便看到苏衍拿着扶苍珠,眼神透着迷离的样子。

蠢货。

今夜他一旦露出半点不对,就是他的死期。

国宴已经到了尾声,苏衍很快便回了寝殿。

殷牧悠心里焦急万分,害怕苏衍真的对扶苍珠上了瘾,便会中了苏桓的圈套。

本想早些跟去,他又被慕家人给缠住。

今歌,祖父看到你能这么做,很是欣慰。

殷牧悠心里牵挂着苏衍,余光又瞥到了太平侯神色凝重的隐入了暗处,似乎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殷牧悠顾不得礼节:慕老,从十年前的那件事起,叫慕今歌的士族公子就已经死了,剩下来的无非是个空有慕今歌躯壳的游魂,你何苦总是缠着我?

慕老爷子眼底露出痛苦:祖父只是想补偿你

补偿?殷牧悠嗤笑一声,那个冬天,我跪在书房外求了你一夜,跪得腿都出了问题,以后每年冬天都会发寒疼痛。我说不想进宫做苏衍的太傅,祖父当初是如何说的?

慕老爷子身体微微发颤,脸色都苍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