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仇跟着晋赎走到了他们的屋子,晋赎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但他失忆了,又跟晋仇待在一起,怎么会对册府熟悉。
晋仇不知晓其中的道理,不过他不将疑问憋在心中,而是直接问晋赎。
“你跟册府的人很熟?你不是失忆了吗?”
晋赎皱眉,晋仇应该猜出他的身份了,却还是问他这种问题,换做以前的他,肯定不会回答。但问出此话的是晋仇,晋仇看着真有些疑问,他便不由得有些心软。
“不熟,这世间我唯一熟悉的人便只有你。只是册府这种地方,房屋的摆置应是随人的走动而改变的。”
晋仇点头了意,他推开了那扇朱红的大门,总觉得这里的一切都装饰得太过喜庆。倒宛如几日后不是赵射川跟魏莹的婚事,而是他跟晋赎的婚事般。
不过这荒唐的想法随即被他抛之脑后了。
“十一月初九那日,我想去看一眼。”,晋仇道。
至于看一眼什么,晋赎当然知道,那日能发生的事也就赵射川同魏莹的结合。
“赵子竟能同意来魏地行婚事,想必是极爱魏莹的。”,晋赎脱下衣物,对晋仇道。
他从晋仇身上感到了一丝对往日的留恋,在魏地的往事,同魏子,同魏莹,同赵子。
赵地一向与魏地交好,他们本就是同源。从晋地分出来的同源。
晋侯献时,叔夺侄位,魏家、赵家都是晋侯献的臣子,他们本就忠于晋侯,在晋侯献命他们前往现如今的魏地赵地时也不曾产生什么乱子。依晋侯献的本意,由赵魏两家在外掌管一方,几千年内将领地进一步扩大,一万年后两家再汇入晋地。
晋侯献貌似确认这样的方式能让赵魏两家的人更有进取心,也确认两家之人在一万年后也不会背叛晋地,不知他是从何处来的这种信心。
但三家这么多年来一直相处的极好。直到晋侯的谋反,赵魏两家都像是聋哑般,从此对晋家不屑一顾。
三家之间到底如何,世人猜想许多,不过殷王的确是对三家严防死守的,魏子这么多年来也贯会装聋作哑,并不曾出过什么可疑之事。
“魏轻愁的身体据说一直以来都不大好?”,晋赎问道。
晋仇眸子罕见地有些变化,“幼时便出现了征兆,后来我与父亲争吵,一气之下离家而走,走到魏地,同轻愁诉说无人陪伴之苦,他便决定与我同行,只是路途遥远,他与我本打算去赵地,却误入了赵家的禁地,发生了一些事,从此他便愈发衰弱了,这些年据说全是靠灵石吊着命。”
“魏轻愁身体不成,不知能活几时。赵子此时却愿意离开赵地,来魏地迎娶魏莹,这真是因他爱魏莹吗?爱到不顾面子。”,晋赎不信赵子会因感情而做这种事。申无伤与黄无害二人此前并不曾向他言说赵魏之间的婚事。
赵魏的结合非同小可,申黄二人不说,证明失忆前的他早已对此事作出了交代。
晋赎虽失忆了,却还是能想出以自己的做事,绝不会放任危害在眼前发展。对赵魏的结合不加阻拦,应是赵魏间的结合对殷地是有利的。
如何对殷地有利。
赵子想借魏莹之手拿下魏地才是对殷有利的事。无论如何,哪怕魏子是因身体衰弱而离世,赵子都会担上嫌疑,殷地大可借着这嫌疑将赵魏归于己手。
“白菘,轻愁与射川交情甚好,你不要多想。”,晋仇道。
他依然是一口一个轻愁,哪怕是赵射川他也是直呼道号的。
晋赎却在他叫出这个亲昵的称号时皱紧了眉。
“轻愁与射川皆是道号,一地的主人
继承此地权势时,此前的名字便被放下了。道号是早就起好的,对于赵魏这种地方来说,前代君侯的子嗣只有可继承的才有资格起道号。”,修仙界中修为越高便越难有子嗣,晋仇这种即是从出生起便有自己道号的,因他注定会继承晋地。
魏轻愁与赵射川也是如此。
可魏地的主人只有魏轻愁一个,魏莹没有道号。
“我知你在说什么,魏莹没有道号,又即将嫁给射川。如轻愁离世,那最有可能接过魏地的不是魏莹,而是魏莹的丈夫。”,晋仇知道这其间的规矩,其实不光魏莹没有道号,他家晋柏也没有道号,她同魏莹一般注定是在晋地做不了主。
“魏子自己也知道这点,赵子又愿离开赵地而来此,想必是早有打算。”
晋赎的眉一直皱着,他心中对赵魏间的纠葛无丝毫兴趣,他只是不喜晋仇称呼魏轻愁时的样子,他甚至想出了魏轻愁也称晋仇为崇修的样子,直叫人心生厌恶。更何况以此前的诸事,魏轻愁心中是无太多晋仇的,而晋仇还在这里念念不忘。
魏地接下来应会出些事,晋赎不想晋仇卷进去,平白沾上一层灰,却不落丝毫谢意。
晋仇只是站着,他不曾再接晋赎的话,只是看着屋中的一切。
他想的事很多,他不得不想。他有盟友,这些盟友却都是隐秘不见的,甚至有些人他也是不信的。
他对魏轻愁并不太多感情,哪怕他们在一段时间内的确相濡以沫过,但他时刻防备,他不得不防。所幸身边诸事能影响他心境的不多,他也就能继续过着闲淡的日子。
只是终有些寂寞,他现在就觉得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