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地的人心中明显是只有太叔的,太叔走在街上,大家便都不去望周围的地方,更不可能望太叔之外的人,太叔就是他们眼中的一切,除了太叔,他们看不见任何人。
哪怕你是以仙风道骨的姿态名闻于天下的晋崇修,你也不可能在郑地人眼中留下光彩。
晋仇甚至相信,就算殷王现在显出他的本来面目,这帮人也不会多看。
这并不是说在场众人真的无视晋仇与殷王的容貌了,而是他们知道,在太叔面前,直视其他人是对太叔的极大伤害。晋崇修固然好看,却也只可看一时,再加上又非郑地人。
两相比较之下,还不如一开始就无视晋崇修,毕竟太叔才是可以喜欢一辈子的人。
对于郑地修士来说。
“太叔,能尝尝这种果肉吗?新从楚地的山上弄来的,从摘下到放在这里还不足一刻钟的时间,端的是新鲜无比。”
“太叔,能否接受我的花?”,一个小姑娘怯怯地凑上前来,仰着头瞧着太叔郑悟段。
她那脸颇为水灵,一副年幼无知的样子,经过人群往这边走时还险些被挤到。
幸好此地离郑悟段极近,在太叔的眼皮子底下,是无人敢做出损伤别人一事的。如此,这小姑娘竟幸运地走到了太叔旁边,使太叔看了她一眼。
但也只是一眼,不知怎么的,她说完那句话后就从晋仇眼前消失了片刻,晋仇再去看,只发现那小姑娘已被人送到了远离郑悟段的北边商铺旁,那地方不仅看不见郑悟段,连郑悟段的声音都极难听到。
“崇修在看什么?”,郑悟段问。
旁边人又开始夸起太叔的声音是多么好听,有些人也将眼神放到了晋仇身上,似乎才注意到晋仇在郑悟段身旁。
“听闻那就是晋地的少主。”,一些窃窃私语响起。
“的确是晋地唯一存活下来的少主,晋崇修,他的风姿我五百年前就在郑地见到过,晋侯的儿子总是长得不错的,只是偏要谋逆殷王,他们一家啊,也是活该如此。”
“嘘,小声些,你就不能给大家传音吗?不怕被听到。一个晋崇修还不至于让太叔来接,他可没那个面子。”
“他没那个面子,殷王的使臣有那个面子啊,殷王将晋仇发配来郑地,本就是派了人同他一起来的。”
那刻人群似乎有些寂静,殷王使臣这个名字使他们都吃惊了下。
很多眼神往殷王身上望去,晋仇注意到殷王的眉又开始皱了。
皱得很紧。
晋仇往他身边挪了挪,挡住了他身上的部分眼神。
太叔貌似注意到这点了,便笑笑,接着道:“方才那个小姑娘的花甚美,只是今日我还要陪殷王的使臣和崇修,不知大家可否散了,花我日后再细看,事也日后再说。”
他话说完,在场的修士们便都不再言语了,晋仇注意到,他们开始去干之前他们在做的事了,仿佛太叔从未出现过,他们也没必要为了太叔而在这里停顿。
只有那些小小的声音传来,说着什么太叔真温柔的话。
太叔可能的确很温柔,晋仇随太叔加快脚步,下一刻就到了太叔所住的地方,这里离方才的地方隔得颇远,少说有几百里,但一个修士真想走又能走多慢呢。
晋仇要想走快时,也是可日行千里的,只是他从未试过。
侍女们在门外等着太叔,太叔住的地方极大,服侍的人也很多,但太叔的眼中没有他们,他只是带着晋仇他们一起去了自己的书房。
太叔这种喜欢如凡人一般打猎的人竟然会带客人来自己的书房。
晋仇起初还有些不相信,但看着太叔很自然地拿书给他们看,便也未讲什么。
“你是否觉得很不可思议,我这种人也会来书房?”,太叔坐在椅上,自觉地将主位让给了殷王,眼却是看着晋仇。
晋仇看着他的眼,“太叔有何事?”
“无事,只是后日想约你一同去打猎,快过年了,我还未给兄长准备礼物。”,太叔托着自己的下颚,看着晋仇,他似乎很爱看晋仇。
爱看到晋仇都替他担心,毕竟殷王在侧,太叔的举动很危险。
“不知太叔与郑伯到底关系如何?”,晋仇问。
太叔一点儿都不好奇晋仇会直接问他这件事。
“我与兄长关系很好的,你不要看外面传得腥风血雨,那些都是假的。我兄长很疼我,你看,他连京地都给我了,其他人想要可不会有,他只舍得把京地给我。”
京地,京地是姜氏硬从郑伯手中要来的,明面上说什么要郑伯相信弟弟,实则是为太叔培养势力。这事传得到处都知道,晋仇当然也知道,他还知道太叔一开始要的不是京地而是制地,可惜制地的位置太过重要,哪怕太叔与姜氏一同对郑伯施加压力,郑伯都未曾同意将制地给太叔。
而作为替换,京地落到了太叔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