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仇与殷王缩在晋家应该有九十年了,殷王一直未怀孕,他看上去有些急,但晋仇不急。
似乎他们还有无穷无尽的时间,想要有总能有的。
修仙女子想要有个孩子尚且不易,殷王这样的男子,就算强行改变自己的身体,也要等上很长时间。
燮宫前的水最近颇不平静,秋天要到了,它们似在进行最后的奔腾,担心冬日的寒冷将自己冻住。但它们大可不必担心,燮宫前的水是冻不上的,这里不冷。
就算它们冷,也不会有殷王冷。
他躺在椅上,身上盖着厚重的被子,像是生怕被冷风吹进一般裹得极厚极紧。晋仇坐在他旁边,握住殷王的手,给他暖着。
那手还是一如既往的修长漂亮,只是许久都不曾暖了。
“今晚要吃什么,还是菘菜吗?要不要加肉。”,晋仇在旁一手握着殷王,一手拿着书,给殷王读着。
殷王最近法力颇弱,不过于法术上的理解还是位于修仙界顶端的,晋仇与他待在一起,稍听上那么一两句便会觉得受用无穷,且殷王永远不会嫌他理解慢,其实他在功法上也极懂,只是不如殷王,先前教他这些的师父也远不如殷王。
殷王从不对他发火,虽也不夸奖,但相处起来真是舒服。
只是这类东西想多了极耗精神,他往往读到一半便停,问殷王吃什么。
他们已吃了多年的菘菜,那东西极好做,只是将锅刷净,水烧至无,使锅中无半点湿润,再加以油,待油烧热,将切好或撕好的菘菜放入,加盐,不消片刻极好,吃的是原汁原味,段不愿放他物。
不过那是殷王对晋仇的常用做法,给殷王做,晋仇还是想加些肉的,什么肉都好,能滋养身体便可。
殷王现在的身体,他实在是不放心让殷王吃清炒菘菜,或水煮菘菜。
“不加肉。”,殷王说,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得靠外物去补,但晋仇根本不愿意碰肉,既然晋仇不愿意,他便没必要吃,就算吃也补不了什么,倒是叫晋仇徒增烦恼。
“楚子的东西你也不吃,这般哪行,你脸色最近愈发不好了。”,晋仇握紧殷王的手,这些年下来殷王的身体总体上的确较平缓,但最近不知为何又有些不行了。身上冰的如死人一般,手中更是无力,走路都需要他扶着。
更不说那脸了,苍白如雪,叫人望之便新生忧虑。
且晋仇前天发现殷王夜晚又有些抖,这些年殷王遭了不少罪,受了极多的苦,遇到寻常的疼痛都能控制住自己,前天却不知是不是又疼了。
“我无事,你去做饭,我再在此处坐片刻。”,燮宫前的风景开阔,于此能望见极多古树,鸟鸣山涧,生机不断。
晋仇以往也经常让殷王在此处待着,因怕殷王饿,听了此话便走了。
只余殷王一人,在晋仇走后摁住自己腹部,腰背塌成一片,无助地发着抖。
肚腹间像是有什么在躁动,痉挛一片,力道大得甚至要顶开殷王的手,且像是被火炙烤,叫殷王有些受不住。
晋仇如未开口要去做吃的,他也会叫晋仇走,这般脆弱丑陋的样子他实在不想被他人看见。
哪怕与晋仇同卧了九十年,此前诸般丑态都被晋仇看在眼里,殷王仍觉难堪。
“呃”,忍不住痛哼了一声,殷王喘息着,冷汗从脸边划下,手脚无力,他放在腹间的手终是垂了下来。
摁着也无用,这次疼的有些不一般,殷王只觉四肢百骸都开始痛,连头都有些胀,叫他完全不知顾哪处。
胀痛过后,全身像被针扎,殷王竭力忍着不发出声音来,却还是
觉得越来越怪异了。
疼痛的方式在不断变化,晋仇既还未出来,说明时间未过去多久。
可他已疼得受不住,身上的被子被打湿了,殷王没有力气将它揭开,或许他方才不该让晋仇走,应该让晋仇陪着他。
从某一时开始,四肢变得有些麻,疼痛却并不是消失,而是在缓慢地向他腹部移动,四肢百骸的疼都向一处集中着。
那种感觉很恐怖,像是有东西在爬着,加剧某处的痛苦。
殷王用最后的力抬起胳膊,咬住。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痛在腹部的一处爆发,殷王的意识在那一瞬间模糊,却又立刻转醒过来,猛地咬住胳膊,殷王险些疼死过去。
“唔……嗯……”,尽管控制着自己不发出惨叫,声音却还是露了出来。
殷王不敢细想,腹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开裂了,他全身紧绷着,感觉自己在被撕裂,一点点,生怕他死不了。
有人抱住了他,可他根本感觉不到任何温暖,他只是觉得疼,能杀死人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