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如若是前者,求名求利,终究会现身;若心怀歉疚,按理说不存恶意。
她莞尔一笑:“不必赔钱,也犯不着刷墙,替我捎句话——长兴楼随时恭候大驾。”
阿六念了两遍,确认无误。
阮时意命丫鬟拿出一个小竹筒给他:“喏,这是杏子饴,赏你的。小孩儿身怀‘巨款’,回去路上当心。”
“谢谢姑娘!”阿六一听有糖吃,喜笑颜开,躬身道谢,又一脸骄傲地摸摸狗头,“有大毛,不怕!”
目送孩子和狗消失在楼梯拐角,阮时意对掌柜使了个眼色,与蓝曦芸回归先前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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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午市一过,长兴楼中人便可歇息半个下午。
如今壁上多了一幅气势磅礴的水墨山水,客人络绎不绝,厨房内外忙得连喘气的机会也无。
申时,阮时意送别蓝曦芸,将外出打探的小二叫到跟前。
“姑娘,那唤名阿六的孩子牵着大犬穿街过巷,沿途果真无人敢招惹。小的看他钻进城北的破落院子,悄悄跟去瞅了两眼。“
“哦?”阮时意恰到好处表达了好奇,“瞧见什么了?”
“小院仅有烂草棚,那男子坐在枯草上,皱着眉头,手边有银子、镜子和小刀……两条大狗围着他转。而孩子倒出几颗糖,先是投喂男子,又给两狗各一颗,而后狗同时冲门口低吼,小的害怕,就……”
“确认是作画的那名青年?”
小二颔首,补了句:“貌似……刮过胡子。”
阮时意若有所思,素手轻摆,示意他退下,回头细看那酣畅淋漓的墨色,如融进了那团迷雾。
原以为,那画师很快找上门,尤其在惊动翰林画院的几位名家后,正是求名得名的好时机。
没想到一连数日,再未闻那人音讯。
掌柜派人打听,才知人去院空,不知所踪。
阮时意忙于要务,外加蓝曦芸一得空便拉她作伴,久而久之,将无关痛痒的一桩事抛在脑后。
她从长孙口中得悉,小孙子因祖母“病故”、乳母回乡后杳无影迹而夜夜啼哭,对孩子加倍心疼,却无处宽慰。
朝局方面,如她所料,徐明礼离职两月,内阁换血,新政暂缓。
其中顶替首辅之位的,正是洪朗然的堂弟。
细究下来,阮时意认为,跑到她“遗体”前表露心迹的人,绝非洪朗然。
那千回百转的语气,怎可能出自老疯子之口?
她早年随祖父结识的青年才俊仅限点头之交,婚后疏于来往,更莫论寡居几十年避而不见……
有谁悄悄藏她于心上、不惜掩人耳目,偷偷见她最后一面?
她心如止水、不涉情爱已久,对此悬案一筹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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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午后,空气闷燥无风。
四处呱噪蝉鸣,夹带几声团扇、冰饮、竹夫人等祛暑之物的叫卖声。
城南集贤斋内堂,袅袅沉香烟自莲花纹香炉内悠悠飘起,渗人心脾。
阮时意端坐案前,精挑细选早年存下的一批墨锭,墨色佳者形不美,教她左右为难。
蓝曦芸刚从大理寺下值,一身武服英气勃发。
她来回踱步,不住催促:“欸!我说阮家妹子,想不通你们这些舞弄笔墨之人,对着黑不溜秋的玩意儿也能看半天!”
“马上就好!”
今日蓝家人在京城南麓游湖,蓝曦芸邀阮时意到湖畔“散心”,实为正式为她引见家人,以便让她开口索回《万山晴岚图》。
阮时意怕去太早扰了萧桐的兴致,路过自家铺子,顺带挑点好用又不显身份的文房用具,以免在画院学习时太过招摇。
当下,她抓紧时间,掂量墨锭的重量,轻嗅气味,细细鉴别。
静默中,伙计听得门口铃铛声响,即刻返回店面招待。
蓝曦芸见左右无外人,悄然挨近:“问你个问题,你可要老老实实回答!”
阮时意摆出恭敬状:“蓝大人有命,小女子自当知无不言!”
“呿!”她神色诡秘,“你和徐大公子是不是……一对儿?嗯?”
“噗……”阮时意几欲捧腹,“你的想象力竟如此丰富?”
——徐大公子,徐晟,徐明礼长子,她阮时意的长孙!开什么玩笑!
蓝曦芸努嘴:“上回,他下山办事,特地绕道去城西,亲自排队买栗蓉酥,撒腿就往你那澜园跑!我都看到了,你还嘴硬!”
阮时意哭笑不得。
长孙的孝顺之举,在外人眼里看来,全变了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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