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乐意与他回到同床共寝的夫妻关系,她始终视他为至亲,丝毫不愿他遭受任何不测。
徐赫失踪多日,该不会……遇到意外吧?
徐明礼见她目露惶然,温言劝道:“儿子知您为静影事无巨细向二弟禀报而懊恼,但那孩子身手不凡,您还是留她时刻守护才好!若觉被人盯着不自在……大不了,我和二弟承诺,往后除去替她疗毒,半句不多问,更不再干涉您的私事,您看可好?”
阮时意合理怀疑,徐明礼或多或少相信了她“在外面有人”的说法,只是顾全她的颜面,未翻至明面上。
当下,她心绪不宁,懒去申辩,遂顺他之意,颔首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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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泼墨晕染,苍穹星斗满天,泻下万丈星芒。
阮时意结束了如坐针毡的一顿饭,忐忑感愈发浓烈。
她从徐府拿了一幅前朝古画,借口请女先生品鉴,驱车至书画院外的群院前。
群院依山而建,囊括二十七套小院,供书画院名师所居。整体清新典雅,明丽简洁,每一座都别具一格,极富书香韵味。
阮时意手执书画院颁发的名号牌,借请教为名,顺利进入大院,因不好意思向守卫打听“徐先生”住处,只得装作散步,悠哉悠哉慢行。
徐赫饲养烈性大犬,定会挑选最僻静的角落,以免犬吠声惊扰邻里。
兼之他素爱偏东,阮时意毫不迟疑,首先步往右方向。
风摇竹动,簌簌作响,她踏着石灯柔光,穿行于院落间的甬道。
每遇巡逻护卫,皆坦然自若点头致意,因此无人再多问。
行至东北一角,一座面积不大的青砖雅院内,传来孩童嬉戏声夹杂两声犬吠,证实了阮时意的猜测,同时也让她放下心头大石。
阿六与双犬无异样,想必那家伙也安全无虞。
神出鬼没,兴许是故弄玄虚,或忙活作画寻画而已。
她犹豫是否该敲门进院,尽早提醒徐赫多加注意,又暗忖夜色深沉,万一被瞧见,成了私会铁证。
正左右为难,身后一道黑影御风掠近。
她没来得及反应,微张的檀唇已被一只温凉大手捂住。
腰上一紧,身体陡然落入某个结实怀抱,继而连人带画,被迅速抱至竹丛与院墙之间的狭缝内。
“你来做什么!”
徐赫强行将她抵在青砖墙上,动作粗野,诘问沉嗓竟蕴含前所未有的紧张。
阮时意被他摁住嘴,说不出话,只好发出呜呜声。
徐赫松手,容色冷峻,长眸于昏暗角落里翻涌墨夜的幽深。
“我、我……”阮时意在他无形的压迫下喘了口气,心跳稍有缓和,轻声嗫嚅,“我从儿子口中听到雁族的风声,想向你示警罢了!你、你那么凶干嘛!”
她呼吸不畅,心跳如擂,连忙抬手撑住他贴来的胸腹,以免被坚实躯体压扁。
徐赫微怔,定定注视她片晌,眸光渐渐复杂,薄唇缱绻出欢愉且暧昧的笑意。
他俯首凑向她耳畔,气息渐促,嗓音低哑。
“嗯……我的阮阮,果然对我很是关切。”
说罢,收拢两臂,紧紧将她揉入怀内。
第27章
实实在在的拥抱,连同周遭的黑暗包围了阮时意,让她有些发懵。
她深刻意识到,不论多努力与徐赫划清界线,对方总能寻获搂搂抱抱的机会。
“三郎,打住!咱们说好的……”
她双手使劲推他,却未能使他往后挪移半分。
他以手掌轻柔抚摸她半倾垂的青丝,嘴唇贴在她颊边摩挲,胡茬扎人,语带撩拨,轻声低喃。
”阮阮啊!你都熬成‘太夫人’了,没理由不明白,大夜晚孤身跑去男人家里,意味着什么……”
阮时意暗悔自己过分冲动,竟着了他的道儿。
她勉强维持顺畅呼吸,淡声道:“先放手,有话好好说。”
“你不让抱,我不想说话。”某人耍赖。
“放开!我说完就走!”阮时意软嗓再添三分冷。
纵然不舍,迫于她端肃态度的压力,徐赫磨牙吮血,缓缓松开她,“要不……进屋聊?”
“不必了……”
然则话音未落,院落中传来阿六清脆稚嫩的嗓音:“奇了怪了!叔叔咋还没回!大毛!二毛!我带你俩溜几圈!”
阮时意闻言,浑身一哆嗦。
依照双犬灵敏的嗅觉,以及对徐赫的黏缠,定然不顾孩子拽扯,火速奔入竹丛后!
若被阿六瞧见二人躲在此地,面对面身躯向贴,当真没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