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了。”
她一手撑地,意欲站起,未料人还没来得及站稳,遭他轻轻一勾,跌坐在他腿上。
徐赫横抱着她,迫使她枕在他臂膀,微微仰着脸,呈现卑微祈求的势态。
“我就知道……你忘了怎样‘安慰’人,有必要温习一番。”
话音未落,他居高临下,覆压而至。
柔舌撬开唇齿,百般绞缠,相比起方才树下的温存,少了三分宣泄,多了三分勾惹。
像是点燃了星星之火,迅速轰然炸开,将拘谨不安烧成灰烬。
他一如既往发凉,隔着夏日薄裳,恰到好处舒缓了她的焦虑。
她如坠蜜织软云,战战兢兢伸出右臂,搭向他的颈脖,无意间造成诱敌深入的暗示。
徐赫自是不遗余力,趁她迷糊给予回应,极尽所能,接连掠夺。
当阮时意被烫人的烙铁硌周身不自在、气息越发凌乱之时,徐赫沉嗓暗含粗粝糖粒。
“阮阮,你得……想法子安抚你家‘小三郎’。”
阮时意懊恼扭过头,细腻腮边与莹润耳垂泛起赤红,如抹了一层红玉碎末。
鼻腔里隐约激发的恼音,颤颤随风溶于清凉夏夜,暗生炙烈感。
皎月无言,悄悄藏进了云端。
*****
翌日,阿六带上徐赫的行李及五条大犬进入首辅府时,徐赫与阮时意皆未露面。
待周氏将孩子和狗安顿至简洁小院,那对夫妇先后探视,却非同时现身,仿佛有意避嫌。
徐赫整理私物,并托人向翰林画院请假本月,以保证有充裕时间揭开齐王留下的晴岚图,以及临摹未完部分。
他终日闭门不出,连饭菜都是仆从用托盘送至画室窗台。
自地下城一案爆发后,阮时意若非困于篱溪宅院,便是躲在首辅府中。
原想去一趟城南,确认义善堂能否容纳秘道中被囚的童工,但她希望第一时间知悉祖父遗留的秘密。
她本可径自到倚桐苑陪他一起研究,奈何昨夜……
嗯,有必要和他保持距离,不论人前人后。
诚然,这回脊骨不酸、腿脚不疼,可她的手和胳膊,已酸涩难抬。
任何失神间隙,她总能记起他如云似水的柔声轻唤。
那狡猾家伙,以绵烈势态闹得她晕头转向,才攫住皓腕,图谋不轨。
当时,周遭僻静得像是从首辅府割裂出去了,唯剩虫鸣悉索、鱼儿扑腾,几乎可忽略那微弱的低哼浅喃。
那人懒懒靠在屏风底座上,俊容端凝,郎朗昭昭,一派君子风范。
若只看他半眯笑眸的云淡风轻状,定然难以想象他在搞什么鬼。
偏生阮时意因不熟练,屡屡累得半途而废。
数次讨饶过后,最终大手握住小手,彼此衣襟一团狼藉,真是受够了!
过了亥时,阮时意颓然回到绣月居。
两眼困倦无神,檀唇微红,发髻蓬松,绸纱湿哒哒……堪比动真格。
那份羞耻一直持续到第二日傍晚时分,徐赫手捧新揭的晴岚图,敲开她的院门。
“我省得你跑一趟,直接来了。”
见他言简意赅,表情阴晴不定,阮时意深知事有蹊跷,瞬即将忸怩暂搁一旁,请他入书房详谈,道上禁不住小声催促:“祖父写了什么?”
灯火燃亮,仆役退下,徐赫缓缓展开图卷。
不知该喜或是该恼,背面并不像皇帝所藏那般绘制了复杂地图,仅有寥寥四字。
——三百里外。
加上平氏、洪朗然与她自留的三幅,按顺序串联后可得出:古祁城、三百里外、地下河、石龙为记。
在“三百里外”与“地下河”之间,还差了下落不明的那幅!
倘若为古祁城的地下河,大抵不会太难找;在城外方圆三百里外、不辨南北西东的荒漠地带,要去寻一条隐蔽地下河……堪比大海捞针。
几经周折,六得其五,终归无果。
“老爷子心思缜密,教人叹服!”徐赫苦笑,“无首段详图,咱们或许忽略了脚底下的秘道;但寻找老爷子秘密的核心,后五段晴岚图,缺一不可。”
阮时意水眸倾垂,没敢正视他身上任何一处:“为今之计,还是不能轻举妄动,得继续探听……”
“至今茫无头绪?”
“是,过去一年,我走访过书画院名师,整理过一批名单,也从各地画商、名家处辗转打听过……连你的狂热崇拜者孙先生,对此亦一无所知。”
阮时意语气艰涩,难掩辛劳焦灼的沮丧。
徐赫眸色渐暗:“可曾问过你堂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