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弦淡淡地看了人一眼。
慕朗清弱弱道:我的意思是,能先赊着吗?
顾长弦无情地拒绝了,起身往外头走。半天没感觉到人跟上来,扭头一看。
慕朗清赖在石凳上,小眼神坚定,就是不走。
顾长弦板着脸:过来。
慕朗清使劲摇头,并俯身趴在石桌上,赖得很彻底。
顾长弦揉了揉太阳穴。
顾长弦。慕朗清下巴抵在桌面上,可怜兮兮地看着人。
顾长弦淡定地移过视线,没有理会人。
慕朗清软着声音:顾公子
顾长弦表情有些不自然,努力板着脸:别那样叫我。
哎,慕朗清低低地叹了口气,故意装可怜,不想给就算了,我能理解,毕竟我们才刚认识没多久。
顾长弦闻言,脸沉了几分,赌气一般:嗯。
慕朗清不气馁道:但后山那么大,你真的忍心让我扫后山吗?
顾长弦板着脸:我为何要不忍心?
慕朗清能清楚地感觉到顾长弦心情糟了很多,努力回想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其实顾长弦说完那句话就心软了,看到人垂着脑袋,无奈地放轻了声音:过来。
慕朗清抬头,眼里亮晶晶的:可以不扫后山了?
顾长弦侧过视线,从嗓子里嗯了一声。
太好了!慕朗清恢复活力,蹦哒哒地跟上人。
顾长弦冷静地往外走,拼命把刚才脑子里觉得人可爱的想法甩出去。
慕朗清快步追上人,扭头看人侧脸,弯着眼睛笑。
顾长弦板着脸,丝毫不为所动。
慕朗清突然坏笑,恶作剧一般捉住人衣角,偷偷瞧人反应。
顾长弦耳垂发红,不自然地将自己衣角扯了出来。
慕朗清又轻轻去拉人袖子。
修长的手指头动了动,顾长弦将自己袖子扯回来,面无表情地训道:别拉扯。
好,慕朗清乖乖应着,拿胳膊肘碰了碰顾长弦,请问我今后做什么?
顾长弦往前走,开口道:你擅长什么?
慕朗清跳到人面前,勾起唇:吹箫算吗?
顾长弦想了想,道:可以。
然后让人去后山劈柴,闲下来可以发挥特长,教育花草,训练蛐蛐吹笛子。
第五章可歌可泣
于是慕朗清每天在后山劈柴浇树,教育花草,训练蛐蛐,过着非人的生活。
刚开始,顾长弦还会过来监工,并夸人柴劈得好。
后来,被慕朗清调侃了几句你是不是一天不见我就想得慌,便忍住没来。
还不如扫地呢。慕朗清拿着大斧头,愤愤砍下去,吓飞了一群鸟。
不远处有好几棵树都长得很茂盛,适合睡觉。但慕朗清很专心地砍柴,一点儿都不为所动,自制力惊人,可歌可泣。
风吹过,茂密的大树很风骚地摇了摇叶子。
慕朗清极力忽视着越来越浓的困意,没过多久,终于不负众望地打了个哈欠,将斧头一扔,奔到树下睡觉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有人温柔地叫他名字。
慕朗清一下子就吓醒了,看清是谁后,松了口气,跟人打招呼:风公子。
风凛轻咳一声:被柳寒烟发现,又要扣你俸禄了。
说的好像我有俸禄一样?慕朗清又想起了自己那份无限期的卖身契。
不过我会替你瞒着,风凛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大束花,五颜六色的,略微艳俗,怎么样?
慕朗清含蓄道:很引人注目。
风凛:送给柳寒烟的。
慕朗清觉得人可能又会被打,为人捏了一把汗。
柳寒烟这人古板苛刻,不择手段,罚起来丝毫不留情面,风凛顿了一下,语气带了些哀怨,尤其针对我。
慕朗清正想让人节哀,突然瞟到了飘过来的柳寒烟。
风凛还在抱怨:真不明白那人在想什么?平和点不好吗?成天凶巴巴的!
咳咳!慕朗清拼命给人使眼色。
但风凛骂得很投入,完全没有领会到眼神的深层意思:柳寒烟那家伙每天都像吃了炸.药,几百年来,日日如此,一天不发脾气会死吗!
身后的柳寒烟嘴角抽了抽,不急不慢地活动手腕。
风公子,慕朗清试图拯救人,好心地转移话题,今天天气不错!
然而风凛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冷笑数声:天气好柳寒烟就无辜了?你刚来,不知道我们受了多少苦,说实话,我已经受够了!
慕朗清偷偷指着他身后,低声道:那个,柳公子在
就算柳寒烟来又怎样!风凛邪魅一笑,别人怕他,我风凛可一点儿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慕朗清弱弱地拿手挡住脸,在心里给人点了一根蜡。
风凛还在嚣张:我要是怕他!就跟他姓!
哦?柳寒烟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风凛抖了一下,险些没站稳。
反正我已经提醒了很多遍,慕朗清没事人般地摸摸鼻子。
风凛不可思议地看着慕朗清,用眼神询问:柳寒烟本尊?
慕朗清给了人一个慈爱的眼神。
风凛视死如归般转过头。
空气一下子就变得很安静。慕朗清敏锐地嗅到了柳寒烟周身散发的火.药味,默默后退两步,明哲保身。
风凛把视线移到慕朗清身上。
慕朗清淡定地抬头看天。
嗯,真蓝,蓝得刺眼。
风凛。柳寒烟阴着脸。
风凛眼睛一瞪,怒道:瞎叫什么!
莫非真的不怕?慕朗清有些出乎意料,不禁对风护卫刮目相看。
风凛正色道:叫我柳凛。
慕朗清:
你怎么来了?风凛赶紧换上一副讨好的表情,没节操道,寒烟哎!轻点!
柳寒烟眯着眼睛:谁凶?
风凛龇牙咧嘴:我凶,还喜欢吃炸.药,一天不发脾气会死。
慕朗清在一旁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柳寒烟脸色缓和了一些:你受够什么了?
风凛犹豫着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